半晌过后,子龙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转而来,抬眼望向那阴阳之界、乾坤之景。
“吾之所愿?”
子龙心中当即浮现此生过往种种,思绪万千,却难取其中之三。
犹豫之下,子龙便寻一石而坐,将龙胆孔明银枪靠于一旁,坐看云卷云舒,阴阳流转。
恍惚间,可见一白袍小将,骑白马,持长枪,悠悠然行于长路之间。
此一生,征战不断,所求为何?
所愿为何?
所想为何?
霎时间——
一道着玄色长袍之身影屹立于路之尽头,鼻梁高昂,双耳垂肩。
其后,更是一城之影,其上丞相羽扇纶巾。
城池之后,乃是一国之景,上有汉帜飘荡,迎风飘扬!
“是也,吾之一生所求,不正如此乎?!”
子龙目露精光,骤然起身,不由得高呼道。
“前辈,吾已心有属,吾之一生,所愿所求,不过三事尔。”
“其一,助吾主玄德一统江山,兴复汉室!”
“其二,护吾天府之地,万事如故,不受灾祸!”
“其三,愿吾之族,与天长青,与地常行,永世同安!!””
数息后,那画师之声再复出现。
“既如此,当如你所愿。”
画师话语落下,乾坤界中阴阳流转,一门扉自漩涡中浮出,白光大盛。
霎时间,白光袭来,子龙翻身上马,眼前所见已然无物,眼前骤然一黑。
子龙只觉混沌间天旋地转。
片刻后,一声怒吼于子龙身前响起。
“子龙!你如何胆敢反我哥哥?!”
子龙闻声,抬眼望去,只见长坂坡上,翼德横矛立马于桥上,横眉瞪眼,凶煞十足。
见此一幕,子龙非但没有半分不悦,心中反倒感怀颇多,未曾想竟还有再见翼德之日,当即高声道。
“吾未曾寻见主母与小主人,因此而落后,如何能言反耶?”
翼德闻言,也是当即散去周身煞气而大笑,微微颔首。
“若非简雍先来报信,我今见你,怎肯就此干休也!走,与我同去见主公!”
“主公如今安在何处?”子龙忽闻玄德之名,声音微颤。
自白帝城帝崩后,他已许久未曾见过主公模样,心中思念,不足为外人道矣。
“只在前面不远处。”翼德见子龙如此神情,方知子龙与自家哥哥之交何其深也,心中不愉更是散去不少。
“子龙何不此刻随我而去,自能与我家哥哥一见。”
子龙闻言,心有所动,却微微摇头,抬眼望向糜竺道。
“糜子仲保甘夫人先行,待我回返而去,寻到糜夫人与小主人后,再回此地,与翼德同去见主公。”
言罢,未及翼德与糜竺言说,便再引数骑,回返旧路而去。
路途之上,子龙手持龙胆孔明银枪,身骑夜照玉狮子,径直朝旧路回转而去,体内气血旺盛,气力十足,顿觉数十年都未曾有如此良好之感。
正走之间,只见忽有一将手提长铁枪,背负口长剑,引十数骑跃马而来。
见状,子龙嘴角带笑,此一世,果又见曹操随身背剑之将夏侯恩也。
上一世,那夏侯恩自恃勇力,不顾曹操之令,只顾四处引兵抢夺掳掠,肆无忌惮,不曾想,被自己一枪刺死,夺了那口青釭剑,真乃送宝童子也。
此一世,也不过如是,也算是自己重来一次的起点罢。
思及此处,子龙轻笑一声,右手持龙胆孔明银枪,无需任何举动,身下马儿便知其意,直冲那夏侯恩而去。
两马擦身而过之间,子龙右手猛然抬起,龙胆孔明银枪自下而上猛然升起,枪尖于光照下烨烨生华,隐隐有破空声响起。
只这一枪,夏侯恩便全无招架之力,手中长枪被龙胆孔明银枪击落,余力未尽的龙胆孔明银枪更是划过其咽喉处。
只见血溅三丈,夏侯恩轰然落马,已然气绝而亡。
而那龙胆孔明银枪上却是未沾染分毫血液,仍旧光孔明如月,神异无比。
从骑见此一幕,尽皆逃走,以免被子龙所斩。
子龙见状也并未强追,手持龙胆孔明银枪,挑起夏侯恩背后剑鞘,青剑出鞘,砍铁如泥,锋利无比,其靶上有金嵌“青釭”二字,正是曹操宝剑之一。
如今又得此宝剑,子龙更如如虎添翼般,驾马插剑提枪,又复杀入重围!
抬手间,所遇之敌皆抵不过子龙一枪,寒光一点间,招招致命!
那重重敌潮,硬是被子龙撕开一条口子来!
再回首,手下从骑余者大半,随子龙身后而冲,被其勇武所激,皆勇猛非常,冲杀不断。
子龙见此所变,欣然大慰,此改变虽小,却为其明确心中道路,历史,也非一成不变也!
其更是勇猛异常,朝记忆中方向径直冲去,过程中更是聚拢不少残兵,从骑者愈多。
不消片刻,便来到一人家处,其内被火烧坏之土墙处,糜夫人正抱着阿斗,坐于墙下枯井之旁啼哭。子龙急忙下马伏地而拜,见糜夫人似要开口,急忙道。
“夫人不必多言,还请携小主公随我速走!”
子龙心中唯恐糜夫人又复先前般投井自尽,当即便接过阿斗,解开勒甲绦,放下掩心镜,将阿斗抱护在怀,绰枪上马。
又将糜夫人扶上马后,命身后左右数骑,时刻护于糜夫人周围。
准备完毕后,子龙一人当先,舞动手中龙胆孔明银枪,遇敌尽斩。
此时,有一将,引一队步军至,乃曹洪部将晏明,持三尖两刃刀来阻。
子龙早先便有所预料,刚一碰面,便将其一枪穿喉,血流遍地,敌军皆望而却步,心中胆寒不已。
子龙借机杀散众军,再次于敌军中杀开一条路,正欲走,又有一军马拦路,乃河间张郃。
张郃!
前世北伐,汉军主力因督军马谡,举动失宜,便是被这张郃大败于街亭,致使丞相被迫退兵,北伐因此失利。
丞相引疚上表自贬三级,而自己也被贬为镇军将军。
见其旗帜,子龙泰然自若,挺枪便直冲而去,亦是迎面一枪,角度极其刁钻,枪尖直直穿过其喉,血涌而亡。
“你我二人之仇,遂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