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山进门,三个小姨子站成一排,怯生生地望着他。
“怎么了?”
“姐夫,”杨秀莲小心翼翼地开口,“刚才,你咋那么狠。”
张海山没有解释,他自己心里清楚。
不管在什么地方,实力才是话语权。
别说是一村人之间,哪怕是对于国家而言,真理也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他执行维和任务,如何让两个部落之间罢兵停战?很简单,把这两个部落都打服了就行。
这样的道理解释给三个小姨子听,她们也未必听得明白。
张海山想了想:“你们的大姐临走前把你们托付给我。”
“不管是谁,要是敢动你们,我就剁了他们的爪子!”
杨秀莲为之一怔,抿着嘴,心里说不清的感动。
旁边的杨彩霞更是身躯微颤,直直地望着他。
“好了,”张海山舀起一瓢水,把菜板上的血洗干净,“我这就把肉给你们炖上。”
“我帮忙烧火。”杨彩霞捋了捋头发,到院子里抱回柴火。
“还是我来吧。”杨秀莲撸起袖子。
“不用,正好今天晚上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张海山自信满满。
当时他在热带草原上,都能把几只老鼠做的色香味俱全。
如今虽然没有什么佐料,但他依旧有办法。
先用热水把兔肉煮个半熟,将里面的血沫子全部逼出来。
然后在把兔子肉上面的脂肪全部割下来。
用烧火棍把灶台里头的火搅灭,只留下通红的火炭。
利用这个这种余温,慢慢煎出油脂,油香味儿顿时让三个小姨子眼神发直。
在旁边的缸里掏出几瓣蒜,拍碎扔进去。
呲啦!
香味顿时布满整个屋子。
张海山煸炒着兔肉块,一直到两面焦黄,再舀起一瓢水,沿着锅沿洒下去。
白色蒸汽升腾,他带上锅盖。
没多久,一锅香浓软烂的兔肉连带汤汁摆在桌子上。
最小的杨金水哈喇子直流,伸出又白又瘦的小手就要去拿。
但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把手收回来:“姐夫,你先吃。”
杨秀莲和杨彩霞也端坐在桌边,静静地等着张海山上炕。
“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吧。”张海山拿起抹布擦了擦手。
“姐夫,你咋不吃?”
“我得先做个工具。”
张海山坐在灶台前,用柴刀将一根手腕粗细的木头劈成两半。
然后将两头不断削尖打薄,再用火烤制,用力掰弯,一头顶在墙上,另一头用大石头顶住。
如此一来,一个简易的弓胎就做好了。
走进屋,姐妹三人各自捧着碗,正在狼吞虎咽地啃肉,吃得满嘴是油。
不过她们非常讲规矩,中间的大盆里的兔肉只动了一半,另一半一筷子也没动。
“不用留给我这么多。”张海山拿起筷子,把剩下的这一半和她们平分。
“姐夫,好好吃哦!”杨金水眼睛笑成了月牙。
“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咱们家也没有肉,你从哪学的?”杨秀莲咽下嘴里的肉,有些奇怪地望着他。
“凭感觉呗,我天生就是个厨师。”张海山打了个哈哈,几块肉放进嘴里。
嚼了几下,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因为这肉虽然闻起来香,吃起来却实在算不上好吃,没有什么盐味,酱味儿,而且很柴!
然而姐妹三人却吃得满脸幸福。
对于她们来说,对于村里的每一个人来说,能吃上这么一顿肉简直是幻想中的神仙日子。
杨金水正在换牙,吃了没几口,兔肉就塞进牙里弄不出来。
用柴刀削下一块木刺,递给她当做牙签,张海山叹了口气:“你还在长身体,这种破肉的营养价值实在是不算高。”
“破肉?!”杨秀莲傻眼。
“姐夫,你到底是咋了?不但转性了,这么好的肉都瞧不上了吗?”杨彩霞满眼震惊。
“这是肉啊!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回,可你这话说的,你以前天天吃似的。”
张海山挑了挑眉毛,笑着轻轻摇头。
以前可不是天天吃嘛。
而且兔肉确实算不上什么好肉,脂肪的含量很低。
如果长期单纯只吃这种肉,人甚至反而会被饿死。
“来,别浪费,营养都在汤里。”杨秀莲拿起木勺子,把盆底的汤刮得干干净净。
一家人吃饱喝足,杨金水拍着小肚子。
“姐夫,你回来真好。”
“三姐真没骗我,她说你回来咱们就有好吃的。”
看着她那天真烂漫的笑脸,张海山忍不住微笑。
“当然,以后有我在,保证你们天天能吃饱饭。”
“嘿嘿嘿,太好了,”杨金水等头躺在炕上,“姐夫回来了,肚子是饱的,炕是热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嘟囔几声,不知不觉已经睡过去。
“这小丫头,就是能吃能睡。”杨彩霞苦笑,拉过被子给妹妹盖上。
“你们两个也早点睡觉吧。”
“那姐夫你呢?”
“明天我再往山里去一趟,大山是座宝库,能让咱们吃穿不愁。”
姐妹二人互相看了一眼。
杨秀莲神色哀愁:“姐夫,我对不起,现在入了冬,队上也没有什么活能干,要不我也能帮帮你。”
“是啊,”杨彩霞往前凑,“姐夫,有没有什么需要我能帮忙的?”
“行了,你们俩明天就乖乖在家呆着,插好门,等我回来。”
“以后我养你们。”他说完,到灶台前检查弓胎的状态。
拿起一团麻草,把一块破棉布撕碎,二者混合在一起,抽成三根细绳。
然后搓绳,三根依次交叠在一起,拧成一根笔芯粗细的绳子。
这便可以用作弓弦!
接着又找了几根比较直的树枝,四十多厘米,小拇指粗细。
还捡了一些鸽子蛋大小的鹅卵石。
用刀刮去树枝上的树皮,用炭火烤一烤,然后一点一点校直。
至于鹅卵石,他用柴刀被叮叮当当地敲击,做成了几个打制石箭头。
也是没办法,大炼钢铁之后,很多人家里连铁锅都没有。
想要找铁制箭簇实在是太难。
最后,用细麻绳把石箭头绑在箭杆上,接着又用麻雀的尾羽做成箭羽。
搞定这一切他才上炕,缩在一角睡觉。
他心里暗自嘀咕,不能继续在这上面睡,第一太挤,第二他睡不踏实。
过两天得在屋里再盘一个火炕。
凌晨时分,月牙悬在西天,北风吹了一夜,此时也似乎没了力气。
张海山推开房门,回头交代:“千万把门插好,别让任何人进去。”
“我知道,你放心吧,谁叫我也不开门。”杨秀莲披着外套,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姐夫,你可千万小心。”
张海山笑了笑,背着弓箭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