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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想不明白,我也懒的想了。

直到晚上七点多,秀儿做好了晚餐,敲门请我。

这顿饭吃的很沉闷,张大牛是个话不多的人,而我心情郁闷,两个老爷们只顾闷头喝酒,反倒是秀儿一直在给我俩夹菜,缓和气氛。

眼瞅着一箱啤酒就快要干光了,我旁敲侧击想点下张大牛,就说给大家讲个鬼故事啊,在我老家有个扎纸匠……

刚没说两句,张大牛就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杀了我,吓的我赶紧把话咽了下去。

我也是个识趣的人,人家不让说就算了,毕竟那些照片都是偷拍的,我点破了,他也尴尬。

张大牛开口说话了。

跟早上一样,他要么不说话,一说话能雷死人。

他问我:“陈先生,你说,我能看到明天早上八点钟的太阳吗?”

我以为听茬了,没作声。

他叩了叩桌子,认真的再问了我一遍。

我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秀儿,两人都眼巴巴的等着我回话呢。

我这时候,也是有了些许醉意,就说,你他妈傻逼脑子有病吧,老子又不是气象局的,你问我有个鸡毛用啊。

他有些急了,拽住我的手,脸红脖子粗说:“不行,你今儿必须得给我个准信。”

秀儿也在一旁,劝说:“陈先生,你就告诉他嘛,大牛这人爱认真。”

我算是明白了,这个张大牛是个神经病。

难怪平时阴阳怪气的,一说话就二的没边。

我抬头看了一下天,这时候有点起风了,夜幕漆黑,星点全无,明儿就算不下雨,也得是阴天,看个几把的太阳啊。

想到这,我一本正经的跟他说:“张大牛,你明天怕是很难见着八点的太阳了。”

原本喝的跟关公似的张大牛,脸色瞬间惨白了下来,怨毒的盯着我,嘴唇打着哆嗦:“姓陈的,你好毒啊!”

秀儿也是眼泪汪汪的看着我,这让我有些莫名其妙,他娘的,整的老子刨了他们家祖坟似的。

我一甩筷子站了起来,“马勒戈壁的,都他妈有病吧,草!”

骂完,我气冲冲的回了屋,关上了门。

秀儿估摸着是觉的过意不去,来叫了我两次,被我嚎啕了两嗓子,讨了个没趣。

晚上,两口子像平时一样又开始整那出。

我突然有些同情秀儿了,张大牛这傻逼,他除了会打炮,还能干啥?

房间是没法呆了,我决定去网吧坐坐,查一查有关庙王街77号工行的资料。

因为张大牛和宋青衣合影的背景就是一家工行,我怀疑跟77号那个消失的营业网点有关,因为他在那给宋青衣打过一笔款子。

到了网吧,我一查庙王街77号工行,网上果然有不少资料。

如我所想,张大牛与宋青衣拍照的工行正是三年前被大火吞没的77号工行。

我躺在座椅上,心乱如麻。

这事越来越玄乎了,宋青衣三年前确实是那家营业厅的员工,按理来说,她三年前就被大火烧死了,那我几天前在棺材里睡的又是谁?

我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老天爷是看我太平庸了,所以想给我的生活找点乐子吗?

心情糟糕到极点,我也懒的去想了,打开游戏开撸。

要说这人一倒霉,干啥事都不顺,尼玛,整个晚上,不是遇到送人头的小学生,就是遇到挂机逼。

玩的老子火大!

叮叮,手机短信响了。

“请务必在五分钟内,把钱花掉,否则会死人!”

我吓了一个激灵,一拍脑袋,倒是把这茬给忘了,昨晚上宋青衣又给我打了一笔钱,我还没花出去呢。

咋办?

花还是不花。

强子、铁柱死了这还没几天呢,这一大堆子邪事,闹的我是不信不行了。

奶奶个腿的,花吧!

我问网管,哪有工行取款机,小伙子指着对面说,那就有一个。

我连忙飞奔过马路,一股脑全取了出来,妈的,7747,只能取出个7700,不管了,能花多少是多少。

难题来了,我怎么才能在五分钟内花掉这么多钱呢?

这一沓厚厚的钞票,拿在手里,却不能属于我,这对一个财迷屌丝来说,无疑是挖心之痛啊。

怎么花?

送人肯定是不行了,铁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大爷的,这条街上抢劫的都死光了吗?赶紧来抢我啊!我站在空旷的大街上,嚎啕了两嗓子,连个鬼影都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急的七窍都快冒烟了。

万一这钱没花出去,明儿死的是我呢?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这时候街角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大哥呀,这世上哪这么多抢劫的啊,你要嫌钱多,就打发我点吧。

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说话的是个邋遢乞丐,断了两条腿,胳膊上还打着夹板,缩在角落里,眼巴巴的瞅着我。

我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我把钱给乞丐,就当是做慈善了,这钱不就等于花出去了吗?

想到这,我拿起那一沓票子,准备递给乞丐。

乞丐激动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伸出手想拿,见我又收了回去,也是急了,问我:“爷,你,你几个意思啊?”

我说,别急,给你钱之前,咱们有几句话得讲清楚了。

“你很穷,我把钱给你,你就能吃饱穿暖了对吧?”我问他。

乞丐吞了口唾沫说:那必须的呀。

“那我给你钱了,我就是做好事,做慈善了,不算乱花钱,对吧?”我郑重的申明了一遍,说这话的时候,我声音提高了几度。

我希望宋青衣有顺风耳,能听到我说的话,省的她回头又以为我是白给送人,整出人命。

乞丐跪在地上给我咚咚磕了俩响头:“爷,你何止是做好事,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如来佛祖转世啊。”

这厮倒是个明白人,我看了一眼时间,还剩半分钟了,连忙扔烫手山芋一样丢在他碗里。

“你,你听好了,老子这可是做慈善花钱啊。”我指着乞丐,说了一句自我安慰的话。

乞丐生怕我把钱要回去,着急忙慌把钱揣进了兜里,说:“爷,我记着呢,你是大大的好人。”

“好你妹!你以为老子想做好人啊,唉哟,我的钱,心肝疼……”我捂着胸口,心里那叫一个痛啊。

乞丐被我吓了一跳,怕我反悔,捂着钱兜麻溜躲到了角落里。

人生第一次这么冤枉的撒票子,我心碎了一地。

老天爷,你这么玩我有意思吗?

我擦了擦眼角无奈的泪水,回到出租屋,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我洗漱完毕,在门口穿鞋准备去上班。

刚套上鞋子,就感觉里面膈的慌。

伸手一摸,是一团纸,刚要扔掉,张大牛拉开门,咬着香烟冲我干咳了两声,然后又回屋了。

我心想这神经病又想干嘛?

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贱人,寒山村,马师傅!”

这话是啥意思,寒山村的马师傅是个贱人?

不过寒山村有点眼熟,好像上次工行经理给我的引领大叔老马的地址,就是这。

张大牛的意思是让我去找老马?

狗日的,他有什么屁话不能亲口告诉我?

没多想,我去厂子里报道,干了一上午活,下午老吴走进车间问谁会开车。

我说,我会。

老吴有些信不过,就说老子都不会,你龟儿还会开车?

我拿出驾驶本,往他跟前一晒,说你丫别瞧不起人,老子以前在村里帮猪场送猪,啥路没跑过?

我这人也没啥能耐,唯独这个驾驶本够吹上三年的,所以随身都带着。

厂狗们一看我有驾照,羡慕的眼都红了。尤其是几个厂妹,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我心里那个美啊,他娘的,总算得瑟了一回。

老吴也高看了我一眼,说:行,正好咱们的司机小刘生病了,你去开车,把这批鞋模子送到上头公司去。

我们这其实都不能算厂子,只能算个小作坊,平时都是上头公司往下派活,我们接到的活基本都是加工一些鞋模子,做刷胶、组合的简单工序。

厂子最轻松的就是司机小刘了,出去送货,一去一整天,送完货,随便浪。

没想到老子也能赶上这肥差!

我大喜过望,二话没说,拉了货到了上头公司。

卸完货,我心里贼痒,好久没摸车了,怎么着不得遛一遛?

唉,正好,我去寒山村找保安老马去。

这人可是我解开谜团的关键人物啊,这两天被该死的张大牛恶心坏了,一直没顾上去找他,现在正是时候。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拍的地址,这才发现,该死的刘经理,给我写的地址压根儿不靠谱。

出城一直往北走,进杨树林,见到路口就往左拐,见碑就到,寒山村。

我去你大爷的,这什么鸟地址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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