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通了铁柱的手机号码,那头乱糟糟的,吵得厉害,这孙子果然在赌场。
铁柱心情似乎很不错,在那头吼着问我有啥事呢?
我问他钱输光没有?
铁柱不乐了,骂道:去你二大爷的,你狗日的别乌鸦嘴啊,老子正通杀四方,赢的手发软呢。
我催促他,“赢个屁啊,赶紧输光了,麻溜一把倒。不然,要出大事。”
铁柱当然不会鸟我,骂了我一句傻逼,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还真觉的自己有点傻逼,铁柱这种货色,你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休想让他把钱撒给别人。
上了桌的赌徒,钱远比命重要!
真的会死人吗?死的会是谁?
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上,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的盯着床头的闹钟,倒计时,等待零点的到来。
这就像电影里玩左轮手枪斗牛,运气差的,总有个人得吃子弹。
那种等死的感觉,真的太恐怖,太难受了。我的头皮充血,感觉整个脑壳都快要炸了。
我只能抱希望,这是个恶作剧!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沿着鼻子往下滴,啪!闹钟过了零点。
我在身上上下摸索了一番,依然是全乎人,好好的。
我去!
心中的弦一松,我整个人往床上一软,差点虚脱。
我没死,那就是铁柱死了?
我深吸一口气,又拨了铁柱的电话。
通了!
还好,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警察的声音。
铁柱那粗糙的嗓门,此刻是如此的亲切,“亮子,你他妈又咋啦?”
我抹了一把冷汗说:没事,挂了吧。
“没事你打个几把的电话啊,草,神经病!耽误老子赢钱,皮痒,想挨揍了是吧?。”铁柱在那头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零点了,铁柱的钱还在,而他依然还活着。
也就是说,强子的死,完全就是个巧合而已。
这事解了,我的心结也打开了,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为啥啊?
整整一万五千多大洋啊,老子不吃不喝也得攒上七七个月。
我娶花儿四分之一的希望,就这么被铁柱这天杀的抢走了。
陈亮啊陈亮,你他妈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好不容易发了一笔阴财,就这么被人给抢了,你个没用的二货咋不去死呢?
我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后,被子一蒙,倒头就睡。
没办法,明天还得上班啊!咱已经丢了西瓜,总得捡好芝麻吧。
其实跟这座城市大部分打工仔一样,我习惯了忍气吞声,吃闷亏,生活再苦难,也要像逗逼一样笑着活下去。
不沉湎于上一秒钟的苦难、悲伤,这是我们蝼蚁一族,生存的法则。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拿了牙杯毛巾走向阳台的水龙头,准备洗脸刷牙。
刚走到那,就看到隔壁的小媳妇穿着一条贴身睡裙正蹲在水龙头边刷牙,因为是弓着身子的,她背部的曲线格外的玲珑,隐约还能看到里面白色的裤衩。
我本来血气方刚,这一看,更是满脑子的狂涌,真想贴上去来那么几下,过过干瘾。
正异想天开,声后传来一声不悦的咳嗽。
我回头一看,她男人嘴里咬着香烟,靠在门口凶神恶煞的盯着我。
我去,偷看人媳妇,被抓现行了。
我不好意思的别开目光,那小媳妇听到咳嗽声,回头看到我,赶紧站起了身。
丫的,她里面真空上阵,两个大馒头妙处清晰可见,更是把我迷的七晕八素。
见我死死的盯着她的胸口,她羞的脸都红了,连忙快步低头进了屋。
那男的跟进了屋,嘴里用土话大声叫骂,我听了个大概,是在骂他婆娘大清早的发骚,要弄死她。
等我洗漱完毕,经过她家房门时,我看到那女的脸贴在门口的窗户上着,那男的搂着她的腰,发疯似的运动着。
他娘的,大清早又开炮,摆明了是要虐死我这单身狗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眼了,我无意间从那女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惶恐,她的声音很媚,表情也很到位。
但那不经意的一眼,让我感觉,她是在演戏,无奈的配合。
她不是真正的快乐!
我挠了挠头,也没多想,兴许这就是我的错觉罢了,人家叫的那么带劲,很爽的好吧?
我跑到厕所里来了一发,消了消火,这才去上班。
到了厂子里,流水线组长老吴当着车间工友的面,点名把我批评了一顿,说我三天两头磨洋工,拖大家的后腿。
他向来把我当软柿子,随便骂,不爽了还能拿鞋拔子抽,用来提高自己的威望,震慑车间其他的刺头。
有时候我真想奋起暴揍他一顿,但骨子里却总少了强子那股子血气,这世上并不缺乏反抗者,但我还不够勇敢。
跟大部分厂狗一样,我只能低着头,当做老吴是我隔壁的秀儿,正唾沫横飞的给我表演媚叫呢。
他娘的,有点悲哀,我就是一个阿Q!
我常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把火,把我烧起来,煅成一个敢日天的孙猴子。
也许有,但至少不是现在。
前两天,我还敢叫嚣两句,那是因为兜里有了钱。有钱,谁愿意看人脸色?
但现在我又被打回原型,要是再丢了工作,我怎么回家过年。
所以,我只能当孙子。
在车间里当了一天受气包,下了班,我也没心情吃晚饭了。回到小屋里,蒙头就睡,插上耳机,不断地重复那首悲伤的《离家的孩子》。
听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突然间,我想强子了,一个拳头说话的男人,我的兄弟,你咋就死了呢?
刚躺下没多久,隔壁那丫又开虐了。
我承认那男的很精壮,但天天这么早一出,晚一出的,哥们,你就不怕铁杵磨成针吗?
“他干任他干,清风拂山岗!”
我调大了音量,闷在被窝里,这会儿实在对那口提不起兴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锤的哐当响!
我还以为是房东来催房租了,赶紧打开了门。
铁柱嘴里叼着雪茄,一身水亮西装,梳着大背头,靠在门槛上装逼。
瞅他那贱样,我真想一脚踹他去西天!
“柱哥,咋又来了,先说好,我这回可真没钱了。”我作势就要关门。
铁柱伸手抵住门,拍了拍胸口说:“亮子,你就这么瞧不起你哥啊,哥哥今儿发财了,懂吗?”
我不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还有这鸟人上面穿西装,脚上居然是一双运动鞋,这混搭的太有个性了吧,而且运动鞋上的标志是三叶草和钩子嘴混合标。
他娘的,谁能告诉我,阿迪、耐克啥时候成一家的?
要说土包还是土包,铁柱算是我们老乡里最能混的了,但这品味嘛,真的让人不敢恭维。
我说,你发财了就好,赶紧去玩儿去,我还要睡觉呢。
铁柱一把拉住我,往门外拽说:“睡个几把,走,哥哥带你玩儿去。”
我赖不过他,反正不要我花钱就行。
穿好衣服,下了楼,铁柱喳吧嘴,一脸羡慕说:“亮子,你个死二货,隔壁有个这么骚的娘们,咋不上她呢?”
隔壁干那事,叫的大声不说,也不怎么注意防走光,肯定被铁柱瞧了个正着。
我说,“你眼瞎啊,你没看他男人长的跟门神似的,你这不是让我去找死吗?”
铁柱说:“你才眼瞎,骚娘们明明一个人躺在床上玩儿呢,那叫一个浪。要不是今儿得留着干货请你去玩高级货,我直接将她就地正法了。”
我酸溜溜的叹了口气:“人家是两口子鸳鸯炮,男人一天能来好几回,犯的着自己玩吗?”
我前面明明听着是男女混合版演奏声,就说铁柱肯定是看花眼了,这男的跟看囚犯似的,看那娘们可紧了。
铁柱一脸懵逼,弹飞烟头,骂道:他娘的,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她自己在嗨,你咋非说是俩人,难道老子看花眼了。
我也懒得反驳他,说话间,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什么帝皇山庄,听名字就是个高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