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夜纸扎店
爱吃芝士披萨 |
|
本书由磨铁（得间）授权掌阅科技电子版制作与发行
版权所有 · 侵权必究 |
宽敞的国道上，一辆面包车正行驶在上面，车内是一名长相普通，身穿休闲装的少年。
少年叫做狄天，是市区内一家纸扎店的员工，在店内专门负责开车送纸扎。
不过这次是送往一个县城内的小村庄，这对他来说是很少见的，因为来定纸扎的都是周边的居多，极少有这种相当远的顾客。
狄天跟着导航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从最开始的国道变成乡镇的水泥路，再到通往村庄的土路。
一路飞驰，狄天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他把车停在村口，拿出了老板给的地址。
“源城县天柳镇天石村，刘志收，电话xxx”
狄天掏出手机拨打了地址上的号码，接通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双方确认所在位置后，狄天开着面包车进入了村庄。
奇怪的是进村后，狄天驾车所到之处几乎看不到人，所有房屋也都是大门紧闭。
按照电话里刘志所说的位置和参照物，狄天不一会便开到了一户房屋门口。
他停车向房子里望去，敞着大门的院子里搭建着灵堂，心想就是这家了。
“你好，天星纸扎店的，请问是刘志家吗？”
狄天下车冲着院子里喊道，不过整个灵堂内并没有人，也没有看到葬礼乐队，只有灵堂中间放着一张供桌，上面挂着一张被黑布盖起来的黑白照片。
“我就是刘志，咱刚才通过电话。”
就在狄天四处张望的时候，从灵堂后的里屋出来一名三十多岁，身穿白色孝衣的中年人。
狄天听声音确实是电话里的人，看着他红红的眼眶，出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刘大哥还请节哀。”
刘志随即感谢道：“谢谢，让你见笑了。”
“没有没有，刘大哥我先把车上纸扎卸下来吧，你看放哪合适。”
在纸扎店工作了一年多，像这种生死离别的场面狄天早已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
“放灵堂后的里屋门旁就行。”刘志伸手指了指位置。
“好的，我这就去搬下来。”
言罢，狄天快步走到车后，打开后门便开始搬卸纸扎，来到里屋门旁把纸扎放好后，狄天抬头向屋内看了一眼。
里面有一男三女四个人，全部是披麻戴孝悲伤不已。
里屋中间是一张灵床，上面躺着一名身穿紫色寿衣的人，从体型上看应该是名男性，不过他脸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黄纸，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
不一会，车上的纸扎全部卸完，二人对了对数量后刘志结了尾款，眼看自己的工作已经完成，狄天打了声招呼便打算离开。
不过在快走到门口时，刘志却出声叫住了狄天。
“小兄弟等一下！”
狄天转头望去，有些疑惑的看着刘志。
只见他一脸的犹豫和悲伤，不过很快，刘志像下定决心般，快步朝狄天走去。
“小兄弟，做你们这一行的，是不是胆子都很大。”
刘志问了个让狄天不明所以的问题，但还是回答道：“还行吧，怎么了？”
“嗯...小兄弟你想不想赚点外快？”刘志问道。
“嗯...这和胆子大不大有什么关系？”狄天沉默了少许，好像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刘志抿了抿嘴，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小兄弟不瞒你说，我家里没啥亲戚，村里人大多都出远门打工去了，连父亲去世想找个帮忙的都找不到。”
“我这个做儿子的，只求能安安稳稳的把父亲送走，可是家里除了我，只剩下我媳妇，母亲，姐姐跟姐夫...唉。”
刘志说到这停顿了下，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接着道：“今天晚上我这个做儿子的要为父亲守灵，首先女人是必须要回避的，就只剩下我姐夫一个男人。”
“但是他这人天生胆子就小，怎么说都不敢和我一起守灵，我父亲也真是看走了眼，生前还对他那么好。”
“除此之外我联系了仅有的几个亲戚朋友，全都是找各种理由拒绝，世态炎凉，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所以想让小兄弟你...陪我一起守灵。”
果然没这么简单！
不过狄天万万没想到，刘志所说的赚外快，竟然是让自己跟他一起在这里守灵。
开始狄天还想着要是真有机会能赚点外快，自己绝对会把握住。
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跟死人一起过夜，而且还不知道这个刘志靠不靠谱，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答应。
狄天皱着眉头刚要回绝，刘志赶紧抢先说道：“我出两千块钱，只要你陪我到明天早上六点，就可以立马拿钱走人。”
“怎么样小兄弟？你考虑下，要是可以的话，我先给你一千定金。”
话未说出口的狄天心中惊讶不已，刚刚升起的担心和顾虑也被他抛在了脑后。
要知道，狄天每月工资是三千，去掉吃喝才能攒下两千块钱，睡一晚等于赚一个月的钱，这种好事哪里找。
不就是跟死人一起待一晚吗，整了！他还能蹦起来吃人不成？
香！这外快赚的格外的香！
“咳...”狄天轻咳一声稍微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
“刘大哥，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我被你的孝心打动了，今天晚上咱俩一起给老爷子守灵！”狄天信誓旦旦道。
“好好好，太感谢你了小兄弟，我现在就去给你拿定金，你也跟家里还有你老板打个招呼。”
虽然明知是场面话，但是听的刘志极为受用，生怕狄天反悔的他，急忙回屋拿钱去了。
“不是钱的事儿，刘大哥！”狄天朝着刘志的背影喊道。
紧接着狄天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奶奶打了个电话。
因为从小无父无母，全是奶奶辛苦把他拉扯大，所以狄天格外的孝顺懂事。
电话接通后狄天撒谎今晚加班不回去了。
奶奶并没有怀疑，关心的叮嘱了狄天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狄天拨打了纸扎店店长的号码。
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嘟嘟声，狄天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了起来。
“嗯？”
电话接通后传来了一个略显沧桑的男人声音。
“喂，店长，那个...我今天下午请个假可以吗，有点急事。”
“不过店长你放心，车上所有货已经送到了，尾款也结了，明天一早我连人带车一起回店里。”狄天快速说道。
“嗯。”
滴...滴...滴...
听着手机传来的挂断声，狄天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店长你惜字如金也要有个限度啊。
“来，小兄弟你点一下。”
狄天刚把手机收起来，就看见刘志快步走来，边说话边把钱递给狄天。
“好！”
狄天也不客气，接过钞票点了起来。
每点一张，就会略微停顿看看真假，确认全部没问题后，又快速点了一遍。
“刚好一千，谢谢了刘大哥。”
狄天心想这钱来的也太快了，连声音中都透露出喜悦，要不是因为场合不对，自己都能笑出声来。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马上中午了，先一起吃个饭吧。”
狄天本想推脱一下，但是肚子却不争气的抗议了起来，只好尴尬的同意下来。
狄天进屋后瞄一眼灵床上的老人便把视线移开，跟刘志一家打了个招呼，刘志的家人也对狄天能留下来表示了感谢。
然后几人一起简单吃了个饭，不过因为丧亲之痛，期间很少有人言语。
而刘志的姐夫，全程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连菜都很少夹。
想必是怕有人提起让他留下来守灵这件事。
吃过饭后狄天帮忙收拾了碗筷，询问起还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得到的答复都是让他好好休息。
狄天也没再推脱客气，回到车上歇息起来。
从中午一直到傍晚这段时间，只来过寥寥数个与刘志家交好的亲朋好友。
他们每个人都是先祭拜下老人，接着跟刘志一家含蓄几句后，便神色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注意到这一切的狄天有些纳闷却也没有细想，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自己还是少管为妙，说不定他们是有急事呢。
眼看太阳快要下山，狄天在车上坐的也有些累却，下车伸了个懒腰打算到处走走放松一下。
不过狄天还没走几步，就看到远处的巷子口站着一个人，正向他拼命招手，仿佛是想让自己快点过去。
不明所以的狄天微微楞了下，快步走了过去。
当狄天走近时才看清对方是名六十多岁的老人。
他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和一双沾满泥土的鞋子，想必刚刚农活回来。
老人此时正四处张望，生怕有人注意到这里。
“往这边靠靠。”
老人退后几步站到墙边，示意狄天再向前点，这个位置从刘志家看过来是发现不到他们的，相对比较隐蔽。
“怎么了大爷，搞的神神秘秘的。”狄天向前几步疑问道。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圈狄天，开口道：“小兄弟，你怎么还不走？”
狄天不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老人翻了个白眼，无奈道：“看你挺聪明的样子，怎么就这么笨呢。”
“你就没想过刘志为什么会跑市区去买纸扎？没想过村子里为什么家家户户都关着门不出来？没想过他父亲的葬礼为什么见不到亲朋好友来奔丧？”
老人一连串的疑问让狄天有些语塞，不过他说的这些狄天当然想过。
刘志跑到市区定纸扎的原因他不知道，虽然纳闷，但绝对没有好奇到刨根问底的程度。
他只是一个打工的，送纸扎就是他的工作，这是本身的职责。
上午开车进村的时候，狄天就发现了村子里几乎看不到人，全都是大门紧闭。
不过刘志也说了，村里大部分人都在外打工。要是只有老人跟孩子在家，关着房门更加安全，也挺正常的。
至于葬礼如此冷清，刘志的解释是因为亲戚朋友少的可怜，而且关系貌似也不咋地，今天下午狄天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不然谁会花两千块钱找个陌生人陪自己守灵。
但是老人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狄天大吃一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