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冰冷摄人,冻得时暖说不出话来。
撞到餐桌上的侧腰还在钻心的疼,她却只能眼看着男人小心翼翼的将闵烟横腰抱起,大步走了出去。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脸,时暖吸吸鼻子,动也不能动。
几分钟后,门口传来开门声。
是打扫卫生的阿姨到了。
阿姨哼着歌,走到餐厅门口才倏地收住,震惊又心疼地道:“哎呀……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哭成这样?”
时暖再也忍受不住,颤抖的声音道:“阿姨,帮帮我……我真的好疼。”
“……”
阿姨叫了物业的车,带时暖去了就近的医院。
一通检查做完,还好没什么大碍。
“最近要注意一点不要碰到腰,按时喷药。”医生开完单子嘱咐了两句,看着时暖稚嫩漂亮的脸蛋又安慰道:“可能会有严重的淤青,不过会慢慢消下去的,别担心。”
道了谢,时暖和阿姨从医院出来。
“小姐,要不要给先生打个电话?”
“不用了。”
他现在忙着照顾闵烟,哪里有时间管她的死活。
时暖自嘲的勾了一下嘴角,动动腰,感觉已经没之前那么疼了,就把药塞给阿姨,“你先回去吧,我去趟学校。”
阿姨有些不放心,“你这样能行吗?”
“医生都说没有伤到骨头,没事的阿姨。”
时暖好一会儿才把人劝回去,坐上车时不免觉得有些唏嘘。
她从八岁开始和傅兆森生活在一起,好像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没想到等真受了伤,身边的人却只有阿姨。
不过也没什么好想不开的。
人和人之间的结果,最终都是分开。
她和傅兆森只是早一点而已。
提交了几份材料后,时暖把打算去北城实习的事告诉了老师。
老师对此表示相当诧异,“北城?那太远了,你之前不是还说舍不得你小叔,所以要去他的公司?再说他肯定也不放心你呀。”
和傅兆森之间的种种,时暖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道:“我跟他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不能总让他替我操心。再说我已经快二十一岁了嘛,也该学着自己独立,他没什么好不同意的。”
老师很是感慨的点点头,叹声道:“不说我也知道,你那个小叔对你啊可是没得说的,学校的多少老师同学都看着呢,你都这么大了他还经常亲自接送你,生怕你被别的男生给拐走了。”
“不过独立是好事,就当出去锻炼锻炼吧,以你的能力,不管做什么都能闯出一片天来,老师看好你。”
时暖一一点头,又闲聊了几句才离开学校。
她的大学生涯并不算长,但确实如老师所说的那样,傅兆森总对她不放心。
大一的时候,傅兆森甚至还为了照顾她,在学校旁边买了一套房子,方便给她做饭。
可是……
那只是以前。
他现在已经有了真正想照顾的人,他会和那个女人共度一生,时暖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障碍。
所以,从他身边离开,就是傅兆森最想要的礼物和报答了吧。
时暖本以为傅兆森要照顾闵烟,今天恐怕又不会回来了。
结果刚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在抱着电脑处理工作。
听见声音,傅兆森转过头看她,“下课了?”
时暖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应该是阿姨跟他说了自己去学校的事。
“嗯。”时暖把收回来的东西随手放在柜子里,想想还是问道:“闵烟没事吧?”
傅兆森眉头微微皱起,不悦道:“她是你小婶婶,这点礼貌都不懂?”
时暖知道他又想强调“关系”,淡淡道:“你们还没结婚,名字起出来就是给人叫的,我不认为这样是没有礼貌。”
男人似乎很不认同她这套说法,但出乎意料的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
“小叔刚才太着急了,手上有点没轻没重,听阿姨说你撞在桌子上了,严不严重?”
时暖垂在身侧的手蜷握了一下,下一秒又松开,她垂下眼帘道:“没事。”
傅兆森明显不信,听阿姨说她疼得泣不成声。
这丫头从小就皮实,得伤得多严重,才能哭成那样。
他拧紧眉头,放下手里的电脑就朝时暖走过来,“让我看看……”
时暖见他伸出手,条件反射的往身后退了一大步。傅兆森骨节分明的手指就那么僵在空中,完全没想到她会避开。
“时暖?”
他抬头,眸光复杂。
“我当时真的是因为太担心烟烟,没有注意到你,我给你道歉行不行?”
是啊,只顾着担心闵烟,所以完全没注意到她。
时暖心口的闷痛感一晃而过,她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声音道:“我只是磕了一下而已,没有闵烟摔得重,你应该去陪她的。”
“真的没事?”
“嗯。”
傅兆森狐疑的表情看了她两秒,放下心来。
看这样子应该是真的没大碍,否则以这丫头的秉性,估计当场就跟他大吵大闹起来了。
傅兆森还想说什么,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走过去接起来,温柔的嗓音和刚才形成鲜明对比:“烟烟,怎么了?”
“怎么不小心一点,严重吗?”
男人边说就边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我马上过来。”
急匆匆走到门口,他才想起身后的时暖,转身叮嘱道:“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乖乖的别乱跑。”
时暖一直看着他出去,上车,响起的引擎声越来越远。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感觉腰上的伤又开始疼了起来。
包里传来震感,她拿出手机,看到是江逸臣的瞬间竟然觉得鼻子一酸。
接通。
带着不自知的委屈腔调,“江逸臣,我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