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教他撒谎
乔昔念从未想过这么具有羞辱意义的字眼会从晨晨的口里蹦出来。
她浑身一震，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晨晨，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乔昔念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声音颤抖的问出了口。
谢景渊眉心紧拧，不等晨晨做出回答就冷着脸斥责。
“小兔崽子，谁让你这么说妈妈的，赶紧给妈妈道歉！”
他在晨晨面前很少发脾气，一旦冷着脸便已经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晨晨却反常的不肯低头道歉，他倔强的抬着头，眼眶里泪花点点。
“不，我才不道歉！”
“妈妈摔坏了我的游戏机，我再也不理妈妈了！”
“知晴阿姨知道了肯定很难过，都是妈妈的错，妈妈是坏人！”
他不仅不肯认错，还竹筒倒豆子似的细数着乔昔念的过错。
乔昔念像个罪人一样被自己最爱的儿子审判，降罪。
她心寒的彻底。
这么多年，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到头来，她对他的好比不过外人的几句甜言蜜语。
她紧咬着牙关忍着眼泪，不想把最脆弱狼狈的一面表露出来。
“晨晨，刚才张老师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上课不认真，经常开小差，成绩一落千丈，你觉得游戏机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乔昔念哽咽着问道。
她伸手指了指已经被摔坏的游戏机。
“你觉得游戏机比你的未来还重要吗？”
乔昔念不反对他偶尔玩玩游戏。
可他为了游戏完全不把学习当回事，她始终无法接受。
晨晨耷拉着脑袋，嘴里嘟嘟囔囔，完全没把乔昔念的话当回事。
“谢思晨，你妈妈在跟你说话，你就是这个态度？”
谢景渊忍无可忍，黑着一张脸快步走到了晨晨面前。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晨晨，那双狭长的黑眸里闪烁着丝丝冷意。
“我再说一次，好好跟妈妈道歉，并且保证下次再也不贪玩了。”
谢景渊一字一句教他认错道歉，晨晨闭着嘴巴不肯说话。
他叛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谢景渊，“好，看来我今天必须给你个教训了。”
谢景渊一把拎起晨晨，抓起他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把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了腿上。
他用了力气，一巴掌狠狠打在晨晨的屁股上。
晨晨向来怕疼，这一巴掌让他立马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他哭的乔昔念心都要碎了。
她差一点就忘了刚才晨晨说出口的伤人的话。
谢景渊没想到晨晨这一次脾气这么硬，他一巴掌打过去，晨晨鬼哭狼嚎个没完没了。
他就是不肯低头认错，咬着嘴皮死活不说话，谢景渊头疼。
“都说了让你道歉，非要作对，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谢景渊撂下狠话，手上动作一次比一次狠。
小孩子又挨了一巴掌，还是撑不住，抽噎着认了错。
“妈妈，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会乖乖上课的。”
他看似又恢复成了乖乖巧巧的模样。
乔昔念那么了解他，又怎么能看不出来他那点小九九。
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憎恶。
在他心里自己肯定是个故意告状的坏妈妈。
正是因为太了解他，才更是心痛难忍。
乔昔念收回了落在晨晨身上的视线。
“下不为例。”
从前的她一定会循循教导，长篇大论教育他。
这次她只扔下这四个字就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了。
谢景渊这才放下了晨晨，起身走到了乔昔念面前。
他叹了口气，搂住乔昔念，“老婆，别生气了，小孩子终归是不懂事，慢慢教，总会懂的。”
乔昔念只觉得心力交猝。
她不着痕迹的从他的怀里出来，与他划清了界限。
“我先回房间了。”
乔昔念身心俱疲，这会只想一个人待着。
可谢景渊没打算放过她，他陪着她一同回了房间。
两人在床边坐着，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终究还是没能做到视若未睹。
“小孩子，叛逆期到了难免会变得难以管教，以后孩子交给我来管，你就别操太多心了。”
谢景渊轻声细语安抚着她的情绪，伸出指尖替她揉着一突一突的太阳穴。
乔昔念身体有些僵硬，本能的抗拒着他的亲密接触。
可韩林的话再次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她还不能那么快与他撕破脸皮，至少得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乔昔念默不作声的忍下了心里的膈应。
只是刚才晨晨那副丑恶嘴脸始终让她耿耿于怀。
她真的想要一个随时随地都与她作对的儿子吗？
在这个儿子的心里，自己比不过夏知晴万分之一。
这一刻，乔昔念一直以来坚定的心忽然有些动摇了。
她甚至生出了想要放弃抚养权的想法。
一旦放弃抚养权，她想离婚容易很多，也不用再与谢景渊牵扯不清。
“别想那么多了好不好？刚才我已经给了他一个教训，他应该不敢再犯了。”
他说着说着便想凑上来吻她。
乔昔念再也忍不下去了，扭过头躲开了他的吻。
“我累了。”
她沉默着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谢景渊微微一怔，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他总觉得乔昔念今天怪怪的，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只是他没去想那么多，见乔昔念默不作声，以为她已经听进去了自己刚才的话。
“我去给他屁股上擦点药，等会回来。”
谢景渊简单解释了一下，便起身去了隔壁晨晨的房间。
乔昔念不想管他，任由他去了隔壁。
她刚才说了那么多，这会难免口干舌燥。
房间里没有水，她只能踩着拖鞋去厨房找水。
刚从房间出来，隔壁就传来了一道被刻意压低的声音。
“晨晨，下次你学聪明点，在你妈妈面前就别说实话了，你就老老实实说好就行了。”
谢景渊认认真真教授着晨晨在乔昔念面前撒谎的技巧。
“学会了吗？下次你妈妈问你话，你怎么回答？”
他引导着询问。
“我就说妈妈什么都好，不在妈妈面前说真话，爸爸，你可答应了我，给我重新买一台游戏机的，不许说话不算数，否则就是小狗。”
晨晨摇晃着他的胳膊软绵绵的撒着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