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连虎这番话,屋子里的人都惊得说不出话。
就连身为儿子的李黑都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
犹豫着说道:“爹,李阳虽然可恨,可好歹咱们也都是姓李的,不至于闹到这般田地吧?”
“再说了,这可是动手杀人,我,我可不敢啊…”
“废物!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李连虎骂道。
“你们可知道,你爷奶当初有七个儿子,可现在家里只剩了三房,到底为什么?”
李连虎的三个儿子都茫然摇头,因为从来没听过长辈说过这件事。
“在二十年前,你们还没出生的时候,也闹过大饥荒,那年也是天寒地冻,注定要有人饿死!”
“你爷奶留下二叔,说他会读书,逼着其他兄弟上山打猎,除了我和你们三叔,其他的人都死了!”
李连虎说到这里,脸上露过一丝悲伤,但瞬间就消失不见,又变得犹如铁块般冰冷。
“你爷奶说是让我们上山打猎,其实农家子弟又有谁会这种勾当?无非是让儿子们自生自灭罢了!”
“只有这样,饭才能够吃!你们也都大了,要还是活得懵懵懂懂,心慈面软,在这饥荒年只有死路一条!”
只听得门外北风呼啸,鹅毛大雪撞在窗户纸上,发出扑簌簌的声音。
屋里面静得可怕,每个人都被这残酷的事实惊得说不出话来。
“黑子,今天李阳一反常态,摔你那一下颇有章法,看起来平时深藏不露,是个有心机的!”
“毕竟血浓于水,他要是给三房撑腰出头,必然要争咱们的口粮,若不及早下手,后悔可就晚了!”
李黑这才明白过来,声音颤抖地说道:“爹,你说得对,可这杀人…我自己怕是不成啊。”
看到自己儿子一副怂样,李连虎怒道:“怂货!暗算人都不敢,还是我李林虎的儿子吗?”
“像你这种怂货,到了没粮食的时候,可别怪爹心狠!”
李黑看到自己的爹怒不可遏的样子,吓得再也不敢说话。
“哧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有节奏的声响,像是有人正在做木工活。
李连虎吩咐道:“黑子,你出去隔墙瞅瞅,看看李阳这小子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李黑没办法,只得蹑手蹑脚来到墙边,踩着土筐扒着墙头,伸出半个脑袋。
只见李阳穿了个小褂,拉着木刨子正在忙活,将几根用来做椽子的硬木刨细。
好好的硬木椽子,竟然硬生生给刨成蜡烛粗细。
看到此处,李黑回到屋中,进门便说道:“爹,李阳他就是个败家子,正在那儿糟践木头呢。”
“本来准备建房子的那些硬木料,被他硬生生给刨细了一大半,也不知道在那搞啥名堂。”
李连虎听了也是一头雾水,心里更是加了小心。
“黑子,这李阳古里古怪,你进山的时候只踩着雪中脚印跟着,千万别被他发现。”
“饿虎山猛兽横行,现在刚入冬下了雪,山中猛兽缺了吃的,就会更加凶恶,千万小心啊。”
“……”
此时李阳忙的是满头大汗,不断地拿起木条掂量轻重,找准重心。
之所以把这些硬物料刨细,就是为了制作投矛,这可是上山打猎必备之物。
按理说,有个强弓硬弩更为合适,但这不是现代,想要什么弓,说句话支援团队便能给搞定。
想要制作一把好弓,那要从选料开始,要选上好的硬木,还要角,牛筋,鱼膘胶,丝线,漆,羽毛…等等。
制作起来更是费工费时,绝非某些人想得那么简单。
自己手头不但材料不够,而且时间也不等人,只能因地制宜,先制作打猎的趁手家伙。
要说起投矛,人类远在远古年间就已经能够娴熟地使用,凭借此物猎杀大型猛兽。
李阳足足费了半天工夫,方才把三根木料刨成了投矛,在这深山小村也没个铁匠铺,只能将木矛削尖。
“咣当。”
小院的破门被推开,林初雪抱着篮子走了进来,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夫君!你看我挖了多少,够做好几天野菜粥的了!”
李阳扭头一看,只见林初雪小脸冻得红红的,身上落满了积雪。
篮子里面满满的野菜,也不知道从哪挖来这么多。
“媳妇儿,你这去了半天工夫,去哪儿了?”
林初雪搓着小手,在嘴边哈着取暖,兴奋地说道:“咱村边野菜都被挖尽了,我这是去的山脚。”
“没想到那边那么多,好像咱村里的人从来也不去,我回来歇一会,过了晌午再去挖。”
李阳脸色一变,说道:“谁让你去山脚的!不知道饿虎山野兽横行?出了事怎么办?”
这几句话正声厉色,林初雪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委屈得泪花围着眼眶打转。
过了半晌,这才低声回道:“我只要小心点,看见野兽就跑,多半…没事的。”
李阳都给气乐了,没好气地说道:“等看见野兽就晚了!回屋,没我的话不许出去!”
“是,夫君的话记住了…”
林初雪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抱着野菜钻进了屋。
没过一会儿工夫,热腾腾的水汽蒸腾,好像是把饭做得了。
李阳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迈步进屋,只见桌子上放着两碗野菜粥,一个掺了黄米的菜团子。
“夫君,快来吃。”
李阳随手抓过菜团子,将其掰开,顺手就递了过去,哪知道林初雪却连连摆手。
“不,我喝碗野菜粥即可,干的都是夫君吃,我饭量小,一碗粥便能撑一天。”
李阳手僵在半空,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媳妇儿,咱不是有三十斤粮吗?去,给蒸上一锅馒头!咱俩放开吃!”
“既然你跟了我,就不能吃半点苦!馒头吃饱又算个啥?明天我让媳妇你吃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