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脸色变得难看。
却见沈婉辞起身,走到老夫人跟前行了礼,“我有些乏了,先走了。”
话音落下时,手中的锦帕不着痕迹的飘动了几下。
“你先别走,既然大家都在,正好议一下我与瑶华的婚事。”周子昂起身阻拦。
沈婉辞看向周子昂:“这是你们自家人的事,我没必要留下。”
周子昂有些无奈:“阿辞,到了今天,你确定还要闹吗?”
什么叫自家人?
她是他的妻,是他的人,到了现在她还没认清现实。
“我有闹吗?”沈婉辞反问。
周子昂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昨天晚上她也是这样问她。
她有些不太对。
这一个月以来,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瑶华笑盈盈的开口:“让沈姐姐帮我们操持大婚,的确为难了她。”
沈婉辞看向瑶华,“瑶华郡主是不是忘了刚刚惹怒摄政王了?我听说妄议摄政王的人会或多或少受到惩罚,靖安侯对你情深义重,老夫人又喜欢你,应该不在乎会不会被摄政王迁怒,但希望瑶华郡主不要连累到我。”
瑶华脸色发白,沈婉辞找死!
老夫人脸色更差了。
周子昂皱起眉。
沈婉辞没再看他们一眼,直接走了。
瑶华垂下眼,心口忽然有些发紧。
摄政王真的会在意吗?
回头看向老夫人,笑的不太自然,“沈姐姐说笑了。摄政王位高权重,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更何况,我父亲是摄政王的人。”
老夫人笑道:“那是自然。她出身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只会瞎猜。郡主不必在意。”
至于萧煜,毕竟和她同是萧家人,应该不会因这桩小事迁怒侯府。
三人又在一起聊了几句。
瑶华有些坐不住,心里不安稳,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刚刚摄政王的责难,要问过父亲她才能心安。
……
一个时辰后。
老夫人把张嬷嬷叫过来,“时辰应该差不多了,你让人去锦绣园打探一下,看沈婉辞怎么样了。”
“如果夫人发作,是否让人请侯爷过去?”张嬷嬷会意。
话落时,无意识的用手抓了一下脖颈。
老夫人看了一眼,“你在抓什么?脖子怎么了?”
张嬷嬷不在意,“只是有些痒,许是被什么虫子咬了,无碍的。老奴这就亲自去一趟锦绣园。”
老夫人说:“被你一说,我也感觉有些痒。府里怎么会有这种虫子?”
“老奴给您看一看。”张嬷嬷凑上前一看,吓了一跳。
“怎么了?”
“您的脸上……”张嬷嬷吓的不轻,连忙拿了铜镜过来。
老夫人在看到铜镜中的脸时,脸色惊疑不定,“这是疹子?该不会是那毒香……”
“怎么会这样?”张嬷嬷有些慌。
老夫人虽然心惊,但姜还是老的辣,冷静地也快,朝着张嬷嬷的脸看去。
这一看脸色发冷,“你也起了疹子!”
张嬷嬷大骇:“老夫人,这……我们都服下解药了啊!”
“再去取解药。”
张嬷嬷立刻将解药拿来。
主仆二人再次服下解药,症状却没有任何改善,反而越来越痒。
“老夫人,这可怎么办?”张嬷嬷忍不住抓了几下,又不敢用力,生怕抓破了。
老夫人脸色铁青,“还能怎么办,立即命人去请江太医!”
……
翌日。
慈安堂。
虽然请了江太医,也用了药,但老夫人一夜几乎没睡。
张嬷嬷从锦绣园回来。
“老夫人,夫人没事,而且似乎胃口不错,早膳还多吃了半碗饭。”张嬷嬷道。
“她竟然没事?”老夫人沉眸。
“老奴也怀疑锦绣园的人说谎,所以远远看了一眼,她的确无碍。”
“不该如此。”
张嬷嬷想了想,“也许是昨日有摄政王在,老奴有些紧张,所以才没让夫人……”
老夫人脸色更差,琢磨了半响后沉声道:“如你所说也许只是巧合。”
以沈婉辞小门小户的出身,没那个脑子来算计她和张嬷嬷。
当然,也没那个胆子。
“吩咐下去,我这两日身子不适,谁都不见。”老夫人有些烦躁。
江太医说,要两日红疹才可消退。
张嬷嬷一一应下。
见老夫人不再吩咐,她才道:“老奴从锦绣园走的时候遇见了侯爷。”
老夫人直接骂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去找沈婉辞?沈婉辞究竟有什么好,竟然让他一直惦记着!”
张嬷嬷劝道:“侯爷应该是去和夫人说娶郡主进门的事。侯爷对夫人的态度虽然温和,但在这事上也从未退让半步。”
老夫人的脸色也没有好转,“不退让有什么用?他心里装着沈婉辞,瑶华面上不说,心中不会高兴。”
必须想个办法,趁着还没圆房,让儿子心里没了沈婉辞,才能高高兴兴迎娶瑶华郡主进门。
之前,她顾及侯府颜面,给沈婉辞留了余地。
既然沈婉辞不听话,也怪不得她。
这次,她不会再心慈手软。
想了想,看向张嬷嬷,“你附耳过来。”
张嬷嬷照做。
“这几日,侯爷会离京办事。你提前准备,只等我吩咐……”
张嬷嬷眯起眼点头。
……
锦绣园。
“小姐,老夫人昨夜急召江太医入府,据说是脸上起了许多疹子。今日一早就已经吩咐下去,两日不见任何人了。”舒钰打探了消息,回来说道。
沈婉辞不意外,“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舒钰眼睛转了转,“小姐是说,老夫人一直对小姐苛刻,是做了孽,老天爷自会罚她吗?”
“说得对。”沈婉辞笑看着舒钰。
这两天那主仆二人不会好受。
她们不好受,她舒坦。
她敛了敛笑意,将一封书信递给舒钰,“今日找个机会出府,去一趟香药铺。”
“是。”
……
摄政王府。
一道身影漠然挺立,带着几分压迫感,神色寡淡。
对面的男子却在笑,笑容不羁,甚至还带着几分轻佻。
“堂堂摄政王,竟然宁愿去一个小小的靖安侯府,也不去我府上。我好歹也是亲王世子,在你眼里连一个靖安侯都比不上?你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男子的声音不大,更像是在抱怨。
萧煜冷眸扫了一眼靳云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