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微微蹙眉,转过身面无表情道:“谢我什么?”
难道,林诗语知道她和顾砚洲离婚的事了?
所以,这句话,是在谢她的成全,谢她的退出?
可,她好像想多了。
林诗语:“谢谢你……送小墨来医院。我一时疏忽,没有第一时间收到幼儿园发来的信息,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怕是耽误了孩子的病情。”
这句话,让云初听了尤其不是滋味。
她不禁冷笑道:“小墨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生病了,做妈妈的送他来医院,而你,拿什么立场和我道谢?”
睡梦之中的顾书墨,本能地追寻着林诗语的声音钻进了她的怀里:“诗语阿姨……”
林诗语顾不及回答云初,弯下腰,捧起小墨的脸,心疼道:“怎么发这么高的烧呢?阿姨真是心疼死了……”
云初面无表情道:“林诗语,你回答我,你在谢我什么?”
林诗语道:“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云初:“林诗语,你可以抢我的男人,但你不能抢我的孩子。”
和小墨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眼下当务之急,是她没有经济实力,但这不代表以后她没有抚养能力。
这句话,算是对林诗语的警告。
林诗语道:“我没有抢你的孩子,你不觉得,你欠我一句感谢。这五年来,我代替你尽到了母亲的责任,你非但没有感谢,还污蔑我抢你的男人。”
云初步步紧逼:“不是吗?”
林诗语:“云初,你才是那个第三者,介入我和顾砚洲之间的第三者吧。”
云初:“我和顾砚洲是有名有实的婚姻,到底是谁介入,谁是第三者?”
林诗语:“那也是我和他先在一起的。”
云初冷冷道:“是你没有珍惜他,是你错过了他。”
“那又如何,他现在最在乎的人除了小墨,就是我。”林诗语突然眯起眼睛,阴阳怪气道,“如果当初不是你趁虚而入,借着他喝醉的名义,勾引他发生肌肤之亲,你以为,你配得上他吗?说来也真够碰巧,你们之间只发生一回,就恰好生米煮成熟饭了,云初,这一切当真不是你设的局吗?”
病床上,小墨突然被二人对话中惊动。
他掀开眼帘,云初和林诗语并没有注意到他被惊醒。
小家伙只听到两人对话,尤其是,林诗语咄咄逼人,说云初妈妈是小三。
什么……
云初妈妈竟然是小三吗?
也就是说,本来,爸爸是喜欢诗语阿姨的,如果,不是因为云初妈妈的介入,或许,他的妈妈就是诗语阿姨了!
他觉得不可思议,扭过身体,悄悄撇了云初一眼,一瞬间,瞳孔扩大。
眼前打扮得体,面容精致美丽的女人,真的是印象中那个走路蹒跚,蓬头垢面的云初妈妈吗?
他一时竟有些不敢认了。
第一眼,他感觉有些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
就在这时——
“啪”的一声。
云初扬起手,甩了林诗语一耳光。
“果然心脏的人,眼睛也是脏的。”
林诗语捂着脸,趔趄退一步,有些惊讶地看住她。
她没想到,云初竟然会出手掌掴她。
小墨一瞬从床上坐了起来,伸出手,狠狠推了云初一下:“不许你欺负诗语阿姨!”
小墨生着病,力气并不大,却也足够将她推得踉跄。
云初有些受伤地看着小墨,眼前的孩子,眼神尤其坚定,看向她的目光中,竟夹带着一丝丝的厌恶。
她知道,孩子一定是撞见她掌掴林诗语,出于维护心切。
她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留观室。
小墨一瞬冷静下来,陡然有些懊恼。
他出于本能,推了云初妈妈。
可那一刻,他在云初妈妈的眼神里,看到了黯然伤心。
毕竟血浓于水。
他的心脏竟莫名抽疼了一下,像是钻了一根针。
这时,护士走了进来:“小朋友,你怎么好推人呀?那是你妈妈吗?”
小墨一脸别扭地转过头去:“她才不是我妈妈呢。”
护士闻言,猜测道——原来,那个一开始慌慌张张抱着孩子冲进输液室的女人,不是孩子的妈妈,看孩子的穿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大概是保姆阿姨之类的吧!
她一边给小墨换药,一边看向林诗语,微笑道:“小朋友,那这是你妈妈吗?”
林诗语笑了笑,看向小墨。
小墨却低着头,心里莫名有些难过。
然而,转念一想,云初妈妈对他从来是十分包容的。
这世上,唯有母爱是无私的,老师都教过。
所以,哪怕他做了惹云初妈妈伤心的事……云初妈妈,也不会真的和他计较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才得到些许宽慰。
……
远洲生物科技大楼。
计程车停在楼下。
彼时,已经是五点半了。
云初心神不宁地下了车,走到前台:“请问,陆总还在吗?”
前台微笑道:“稍等,我连接一下秘书办。”
很快,电话接通。
前台和秘书总机对话了几句,便握住听筒,对云初道:“请问,您是云初云小姐吗?”
云初:“我是。”
“陆总还在办公室,您直接去十九楼,他在等你。”
云初点点头,朝着电梯走去。
远洲生物科技大楼,有专门的电梯小姐。
很快,电梯停在十九楼。
秘书早已等在电梯口。
“云小姐,请随我来。”
云初跟着秘书走到了陆怀玉的办公室。
门推开。
云初进门之后,陆怀玉恰好收好桌面的文件。
“阿初,你来了。”
云初有些惊讶。
“阿初”这个称呼,是之前还在念书时,他对她私底下的称呼。
这会儿是在公司,她还是未入职的新人,竟如此不避嫌。
陆怀玉也察觉到,沉吟片刻:“现在没有外人,所以也不需要刻意避嫌。”
门在她身后关上。
云初在陆怀玉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陆怀玉凝视着她的脸。
七年不见,她好似并没有变样,唯一不同,是更瘦了,瘦到面颊有些凹陷,裸露在外的手臂、手腕,甚至没什么肌肉,整个人清瘦得像纸一样薄。
他低下头,搁放在办公桌上的手微微蜷紧,又徐徐松开,克制了一些情绪。
“我听我父亲提到过,说你七年前,遭遇车祸,重度昏迷七年。”
云初语气有些回避:“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