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大队门口，肖尧嫌弃的看着扶着大树呕吐的白沙，没搭理他自己走了进去。
半小时的路程，炙手可热的小说家白沙先生已经呕吐了三次，根据肖尧“好好关照”的命令，开车的林维一路上把车子开的飞快，就差把警车当成站地机甲就地起飞了。
白沙走进审讯室的时候，肖尧已经坐在对面的位置上等着他了，肖尧抱着双臂，还是那副很想揍人的表情，“要喝水么？”
白沙下意识的点头，但看到肖尧的表情，马上改了主意，“不，不用了，谢谢肖副队。”
“给你提个醒，审讯开始就没水喝了，确定不要是么？”
审讯时不给水喝，这是常识，否则即将招供的嫌疑人就会把想说的话和水一起再次吞进去，肖尧看着吐的脸色发白的白沙，怕他中途憋不住吐在审讯室，这才大发慈悲的决定给他口水喝。
“要，要！谢谢。”白沙连忙说。
肖尧看了他一眼，“坐吧。”
白沙很娴熟的坐在肖尧对面的那把椅子上，前三起案件发生时，白沙已经被带过来问话问了三次。
“今天晚上六点到七点，你在什么地方？有谁可以作证？”肖尧以熟悉的开场白开始了对话。
白沙的脑子嗡了一下，“我在颁奖典礼啊，全程直播，您当时不是也在么？”
这次轮到肖尧愣了，根据事发路段的监控显示，事发时间是晚上七点零四分，肖尧和陆一舟在事发地点呆了不到半小时，就赶到了小说的颁奖典礼现场，然后就在后台观看完了正常直播。
但这并不能表示，在杨悦车上动手脚的人和给她假信息的人不是白沙，杨悦收到信息，从租住的地方开车赶往被害现场，高速驾驶的情况下也开了将近半个小时。
肖尧感觉眼角直跳，“颁奖典礼什么时候开始的？”
“六点十分，六点整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落座了，十分准时开始直播。”白沙老老实实的回答完，缓过劲似的笑了一下，“我都说了阿sir，我有不在场证明的。”
“去查颁奖典礼的回放视频，”肖尧冲着耳机交代了一声，“典礼期间你带了手机么？”
“带了，但是手机已经被你们的人收走了，你们可以随便查，”白沙有恃无恐，“典礼之前他们就告诉了我获奖的人是我，我会有很多镜头的，期间我除了看时间，屏保都没打开过。”
肖尧突然有点冒火，他盯着白沙，难道这次还是有不在场证明么？他的耳机亮了一下，肖尧犹豫片刻，还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什么事？”肖尧压着火气。
戴着眼镜的新警官战战兢兢的撇着肖尧的脸色，“根据行车记录仪显示，车子在事发前四十八小时内没有动过，这台车很少开，只有在两天前清洗过一次。”
“洗车店那边联系了么？”
“联系过了，但是那边表示只是正常的清洗，店里有监控录像，已经安排人过去查看了。”
“四十八小时前，”肖尧停顿了下，“也就是说，这个时间点车子动手脚的可能性不大，是么？”
刑警拿着手里的两页纸，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另外，根据被害人手机通信表示，被害前的十二小时内她只跟三个人联系过。”
“都是什么人？”
“她的教授，一起租住的室友，哦，同时也是她的同学，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律师。”
“律师？”肖尧看了眼刑警反着光的眼镜片，“她又不是法学专业的，联系律师干什么？”
“不清楚，但值得一提的是，那名律师和被害人的交际圈并没有任何重叠。”
肖尧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差几分钟不到九点整，“明天把他们叫过来聊聊，包括那名律师。”
肖尧转身打算回审讯室，却被叫住了脚步，“肖副，另外……还有一个重大发现。”
根据调查，被害人的遗物中有一本笔记，起初鉴察组也没当回事，但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前三起案件的过程，详细程度令人咂舌，其中还包括了一些警方从没向外公布过的细节。
鉴察组通过笔记上记录的内容，循着踪迹找到了几起案子遗失的关键证据，而那些被害者，一名是杨悦的同校同学，一名和她住在同一所小区，最后一名则是杨悦已经毕业的学姐，杨悦和这三人都有微信，但和她们关系一般，也并没有经常联系。
同时鉴察组并没有在笔记上找到关于如何得知行凶手法的蛛丝马迹，肖尧拿着手里的报告纸皱起了眉，“陆一舟呢？”
“他去了案发地点，这些信息已经同步告知了陆先生。”
肖尧转身走进审讯室，再次嘚瑟起来的白沙在刑警队混出了经验，除了肖尧谁都不怕，肖尧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朝林维叫嚣，“几点了？我的小说可是要在十一点准时更新的，耽误了时间，你负的了责任吗！”
可白沙不知道林维是肖尧一手带出来的，脾气虽然没肖尧那么一点就爆，但也不是个好惹的，他冷笑着，“是么？你的破小说搞的死了这么多人，我要是你就撂这不写了，而是赶快想想应该怎么谢罪。”
白沙正打算反驳，肖尧推门走了进来，他看了眼跳梁小丑一样的白沙，“放他回去吧。”
不等林维回答肖尧的手机就先震动起来，陆一舟来电，“肖尧，让他先停更，这事有蹊跷。”
肖尧简单粗暴的挂断了电话，但白沙并不配合这个安排，他笑的一脸挑衅，“维护社会的安全是你们人民警察的责任，又不是我的，我只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肖副队，我是那个杀人犯吗？”
肖尧咬着后槽牙，计划着要不要在他回去的路上把他蒙着头臭揍一顿。但这个想法显然不能实现，肖尧还是没有再搭理白沙，转身走了出去。
陆一舟到达刑警队的时候肖尧正在对着密密麻麻的资料焦头烂额，陆一舟点燃两根烟，给肖尧递了一根，肖尧虽然一脸嫌弃，但还是接了过去。
陆一舟在刑警队里忙活了快两个小时，期间喝了好几杯速溶咖啡，他忍无可忍的活动了下发麻的右肩，索性往椅背上一瘫，肖尧听到声响头也不抬，“继续，不行我再给你冲杯咖啡。”
“你管这叫咖啡？”陆一舟捏了捏眼角，“行行好吧肖副队，知道你心急，但再这么干下去，死亡名单上早晚得再加一个我。”
肖尧停顿片刻，“明天会传唤几个嫌疑人，天亮之前，至少多汇总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陆一舟看了眼周围埋头苦干的拼命三郎们，心想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管这档子破事，他刚打算继续，手还没碰到资料，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是闹钟，肖尧看了一眼，“有病吧，订晚上十一点的闹钟是想干什么？出去抢劫么？”
陆一舟关掉闹钟，冲着肖尧笑了下，“不，这是「零点」更新的时间。”
陆一舟打开手机，《零点》的最新章节果然已经更新，在最新章节中，凶手通过在被害者的酒杯中下药完成了作案，但那是常见药，只是不能和酒精一起服用。陆一舟皱了皱眉，头孢么？但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他打开笔记本，开始搜索不能和酒精一起服用的非处方药。
肖尧瞥了一眼，没好气的说，“生病了就别喝酒，差这两天么？就不能好了再喝。”
陆一舟愣了下，随即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打个赌吧肖副队。”
“赌什么？”
“赌你的手机今天晚上会不会响。”
半小时后，肖尧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这个时间的来电准没好事，肖尧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接起了电话。
蓝星公寓，一名名叫莉莎的女性死亡，死者身上没有伤痕，房间内也没有挣扎迹象，初步断定死亡原因是毒杀，但死者因为节食，晚上并没有食用任何食物，唯一饮用过的只有一杯红酒。
十五分钟后，陆一舟和肖尧一起赶到案发现场，死者穿着高级的丝绸睡衣躺在床上，好像只是睡着了。
“死亡时间。”肖尧下意识的问。
“从肌肉的僵硬程度来看，应该不到一个小时。”同行的法医很快给出了答复。
“那就是说，”陆一舟和肖尧对视一眼，“很可能是晚上十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