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不太爱说话，连你见过的那个赵先生都没有透露过太多信息，”陆一舟说，“恕我直言，她看起来不太像是个会把自己家庭状况告诉给你的人。”
梁妈下意识的沉默了，她战战兢兢的低下头，双手无意识的攥紧了裤子，陆一舟虽然并没有多说什么，但看梁妈的反应心里已经确定了，她和莉莎的关系绝对不是只有雇佣这么简单，再加上梁妈并不高明的“刻意隐瞒”，陆一舟叹了口气，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在别处挂断电话的肖尧走了过来，他已经收起了那副故作放松的面孔，表情严肃，“死者今天晚上都吃了些什么？”
“只喝了杯红酒，”梁妈抬起头，有些心虚的看了陆一舟一眼，但陆一舟显然没有要继续追问的意思，梁妈这才放下心来，“莉莎每晚都会喝一杯酒再去睡，这是她的习惯。”
“每天都喝红酒么？”肖尧追问。
梁妈对于肖尧突如其来的变脸显得有点紧张，她咽了口唾沫，“不一定，有时候也喝白酒，或者清酒，偶尔也会喝一杯威士忌，这个就看她的心情了。”
“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赵先生来过，他们大吵了一架，莉莎她……打了赵先生一耳光，”梁妈短暂的回忆了下，“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但他很快就走了。”
“不认识的人？”肖尧重复了一遍，“死者今晚喝的那瓶红酒还有么？”
“有，我去拿。”梁妈站起身，开封后的红酒还存放在带有冷藏功能的酒柜，酒柜里整齐的摆放着各种好酒，梁妈在四瓶并排摆放的开封过的红酒中毫不犹豫的拿出最右侧的品丽珠，她握着那瓶低温的酒，一回头正对上肖尧质询的目光，梁妈一紧张，就不问自答的解释起来，“警官，莉莎晚上喝的那杯酒就是我倒的，怎么了？”
陆一舟皱了皱眉，肖尧停顿了下，语气更加严厉，“如果我告诉你，莉莎的死亡原因就是那杯红酒呢？”
梁妈听到这句话好像原地被雷劈了，脸上的表情惊慌失措，似乎又觉得不可置信，她手里的酒瓶毫无防备的掉在地上，猩红的液体和玻璃碎片一起飞溅，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短暂的沉默后，梁妈终于抬起头，目光呆滞，她看着面前表情严峻的年轻人，“我什么都没做，真的，警官，我要是真想害她，早就动手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肖尧冷眼观看完了这场表演，这才冲身后的林维打了个手势，“你可以在路上好好组织一下语言，等到了队里，我不想再听到这些没用的废话。”
林维绕开地板上的玻璃碎片走到梁妈身边，他显然不想弄脏自己的鞋子，隔着一步远冲梁妈歪了下头，示意梁妈跟他出去。
梁妈手足无措的在原地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已经彻底慌了。
“对了，给你提个醒，”陆一舟终于再次开了口，“梁阿姨，你可以顺便好好回想一下和死者的关系。”
梁妈被一左一右的请了出去，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上了通往刑警队的车，陆一舟坐在肖尧的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眼镜，已经窝在后排睡着了。
开车的林维挂断电话，“肖副，我们调查了公寓门口的监控，事发前三个小时确实有两个男人进入过死者家，其中一个已经到了队里。”
“嗯。”肖尧有些心不在焉。
“但我觉得这事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梁妈干的。”林维继续说。
“不一定，”肖尧看了眼后排的陆一舟，“如果凶手真的是她，那她能下手的机会很多。”
“巧合么？”
肖尧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隐隐觉得这个案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穿着家居服的男人正在队里等待审讯，那人三十出头，长相并不出众，属于茫茫人海里一眼看过去很快就会忘记的类型。
他低着头坐在刑警队并不舒服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直到肖尧和陆一舟走到他面前，他都没有丝毫发觉。
陆一舟闻到了浓烈的酒味，“看来这位就是赵先生。”
那人抬起头，他额前的头发还没完全干，看来是出门之前洗了把脸，从酒臭味不难猜出这人晚上喝了不少酒，但显然他酒量很好，至少看起来还是清醒着，他站起身，习惯性的向肖尧伸出右手，“赵纪中，幸会。”
肖尧无视了他的右手，继续向审讯室走过去，“过来吧。”
赵纪中的手悬在半空，但他并不在意，陆一舟却在这时握住了他，笑的有点没心没肺，“陆一舟，幸会。”
肖尧回过头，“陆一舟，你很闲么？”
陆一舟罕见的没理他，而是对着赵纪中降低了声音，“肖副脾气就这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肖尧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旁边的小房间，隔着一块单反玻璃，里边的情况一清二楚，陆一舟戴上耳机，自己跟自己打赌，肖尧这次会从哪个方面开始切入。
可肖尧并没有来得及大显神通，对面的赵纪中就已经全招了，“莉莎是我的女朋友，准确来说，马上就要成为我的未婚妻了。”
“可她跟你提了分手。”肖尧盯着对面的赵纪中，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已经不会再像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那样没心眼子，如果他正好事业成功，混的风生水起，那他十有八九是个很有心机的人。肖尧的目光紧盯着他，试图从赵纪中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赵纪中却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我今天晚上有场应酬，吃完饭后我推了其他的活动，没去，到莉莎家时钟正好响了一声，所以应该是九点半……对了，我去找莉莎和过来这里都叫了代驾，我没有酒后驾驶。”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下，“那个钟莉莎很喜欢，她的品味一向很好……可惜，挑男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