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出去的时候陆一舟正等在门口，梁妈觉得这个年轻人看起来虽然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实则心眼比谁都多，心里对他没好感，表面上也就下意识的绷起了脸，“警官，我知道的已经都说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陆一舟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觉得，只要那天莉莎没有出现在咖啡馆，赵纪中就一定会看上你女儿呢？”
梁妈愣了下。
“当然，我没有说谁不好的意思。”陆一舟继续说，“我看过了你女儿的照片，是很漂亮，但是那种程度的漂亮很常见，而赵纪中在与你女儿相亲之前，已经拒绝了好几位相亲对象。”
梁妈的脸上红白交加，她看起来很想把陆一舟揪着脖子揍一顿，但除了身高和体力，自己的礼数更不允许她这么做。
陆一舟好像全然没看见，他直直的盯着梁妈的眼睛，“莉莎的幸福不是抢来的，你怨她也好，恨她也罢，这些归根到底都是源于你的幻想，说白了只是空穴来风。”
陆一舟停顿了下，“但她对你提供的帮助，却是真实存在的。当然，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我知道。”
梁妈愤怒的表情平缓下来，长着几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她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但陆一舟已经走远了。
梁妈的说法很快得到证实，肖尧冷着脸，通知林维可以放梁妈回去休息了，那么凶手只剩一个——赵纪中。
肖尧安排人进一步搜查赵纪中的时候，陆一舟踱步过来，“白沙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要过来一趟。”
“他来干什么？”肖尧听到白沙这两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
“肖尧，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听听他说什么，然后再做决定。”陆一舟罕见的格外正经。
肖尧扫了眼陆一舟那张严肃的脸，还是没狠下心让他在自己这里碰壁，默许了这个安排。
几个小时前气焰嚣张的白沙此时已经偃旗息鼓，他虽然人没在审讯室，但却比在审讯室时还要老实，话里也没有了一点底气，“警官，肖队……哦不，肖副，我过来其实是想提供一点小线索，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
“说。”肖尧看到白沙那张谄媚的脸，觉得自己能同意这个决定可能是脑子抽了。
白沙讨好的笑了下，“其实是这样，我平时都是晚上八点开始更新，差不多九点更完……但是今晚出了点小插曲，我写完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所以呢？”肖尧还是很不想浪费时间听白沙说废话。
“我一般都先写案子，最后才会在破案的时候详细描写手法，”白沙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肖尧的冷脸，鼓起勇气继续说，“也就是说，今晚的手法是在差不多十点才更出来。”
“你的意思是，凶手的作案时间是在十点之后？”
“这个……我只是想给你们提供些线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的上忙。”
“想帮忙？”肖尧冷笑了下，“成啊，停更比什么都管用。”
陆一舟比对了监控记录的时间，赵纪中在九点半左右进入莉莎的公寓，二十分钟后离开，他离开时并没有到达十点，而在白沙更新手法的时间段，赵纪中本人还在莉莎的公寓里。
也就是说，赵纪中进入莉莎的公寓之前，对这起案件的手法毫不知情。
真的只是巧合么？
“我是想停更来着，我也不愿意看到一直死人啊……”白沙的话打断了陆一舟的思绪，“但是凶手……那个，不是说凶手已经死了吗？”
白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肖尧已经火冒三丈，“行啊，大作者，有本事——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说！”
陆一舟手忙脚乱的跑过来，看着面前的肖尧心里也有点犯怵，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肖尧发这么大的火，本来想上去拯救一下处境艰难的白沙，话到嘴边却刹住了车，一时间没敢开口。
“我有什么好怕的？”他想，“他又不是冲我。”
陆一舟揉了把头发，还是没脾气的挡在了两人中间，“肖尧，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这起案子的凶手。”
肖尧冲他点了下头，却并没有把这件事就此揭过去的打算，“林维，去好好查一下，看到底是谁在我眼皮底下作这种死。”
陆一舟身心俱疲的赶到家的时候，肖尧已经打算继续在队里凑合一晚了，陆一舟打开电视，给自己泡了碗面，随手播放了一部他很喜欢的电影，09年上映的《星际迷航1》，可他却看不进去，脑子里反复思考着这两件案子的疑点。
肖尧的意思是赵纪中就是凶手，但陆一舟由于那份感同身受的可笑经历，心里还是不太愿意认同这个观点。陆一舟也曾经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个人抽过很多烟，喝过很多酒，但难受是一种可以随着时间缓慢消解的情绪，而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事实都已经无从更改。
曾经的无能为力在陆一舟心头已经早已淡去，陆一舟承认，如果因为那点虚无缥缈的同情就把赵纪中完全排除在外，那不叫直觉，那叫蠢，蠢的可怜。
但是，如果莉莎的案子和《零点》真的有关，那么赵纪中就没有时间作案。至于这个问题，恐怕只能等到第二天听完另外一起案子的嫌疑人的说法才能进一步推敲。
陆一舟嗅到一丝焦糊的味道，这才回过神来，面前的面已经泡了将近十分钟，但是他又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泡面会产生的味道。
陆一舟第一时间冲到厨房，可厨房并没有任何动静，呛人的烟味很快开始弥漫，陆一舟循着薄烟终于找到了起火点——书房的窗帘。
陆一舟家在一楼，实在是少爷懒得爬楼梯，特意选的低层，面前的窗帘已经被火烧了大半，陆一舟拨通物业的电话，先疏散楼上居民，然后才联络了消防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