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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幽若休夫

晨雾未散,长安城长街上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

慕容府的金漆大门被急促拍响时,慕容风正与师妹郑若若在庭院中练剑。

只见剑气缠绵,两人身影几乎贴在一起。

“师兄,外面好吵”

郑若若一边嚷嚷,一边娇嗔着往慕容风怀里靠了靠。

慕容风皱眉收剑,忽觉心口一阵刺痛。

三日前断头台上那个决绝的眼神又浮现在眼前,让他莫名烦躁。

“风儿,出事了!”

师尊上官玉一边招呼,一边从廊下疾步而来:“太后身边的李总管带着禁军来了!”

慕容风心头一跳,强自镇定道:“莫非是为了昨日之事?李幽若那个贱人难道还敢”

话音未落,上官玉拉着两人出了府门。

但见。

三千铁骑踏破长街,马鞍上悬挂着寒光凛凛的陌刀。

队伍最前方,八名红衣宫女手捧鎏金香炉,袅袅青烟中,一辆由三匹骏马拉着的凤辇缓缓停驻。

“这是.千金公主的和亲队伍?”上官玉面露疑惑:“何会途经慕容府?”

凤辇珠帘轻挑,走下来的却是太后身边的老太监李竹。

手中捧着一卷赤红如火的绢帛,一步而来,出现在众人之前。

“慕容风接旨”

李竹的声音裹挟着灵力,震得慕容府门楣簌簌落灰。

慕容风膝盖一软,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李竹脸上没有一丝神情,看了上官玉一眼,冷冷喝道:

“太后懿旨:李氏幽若蒙冤受屈,几遭奸人所害。其未婚夫慕容风不敬天道,不修仁德,更在断头台前公然悔婚”

李竹每念一句,绢帛上的金字就飞出一个。

恍若一道锁链将慕容风禁锢起来。郑若若想上前,却被一道金光弹开,狼狈摔在石阶上。

“今准李幽若休夫,从此婚约作废,嫁娶各不相干!”

“休夫!”二字一出,天地骤变。

长安城上空突然传来一声清越凤鸣,一只火焰凝成的凤凰从云端俯冲而下,衔着一封烫金书信落在慕容风面前。

信纸展开的瞬间,凤凰真火将每一个字都烙在虚空中:

慕容风:

昔日你慕容家三书六礼,今日我李幽若一纸休书。

断头台上你冷眼旁观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聘礼我自会讨回.

用你慕容家百年气运来抵!

最后一个字显现时,慕容风腰间玉佩“咔嚓!”一声碎裂。

慕容家世代相传的宝玉,此刻竟化作齑粉散落。

不.这不可能”

慕容风疯狂抓向空中飘散的金粉,狂呼道:“我是慕容家少主,她怎么敢.啊!”

话音戛然而止。

慕容风突然捂住心口,喷出一口黑血。

那血落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黑烟的窟窿.

李竹冷眼看着,从袖中抛出一枚水晶:“这是李姑娘留给你的。她说.让你日日看着,夜夜想着。“

水晶中封着一缕青丝,正是当年定亲时李幽若剪下的结发。

此刻却在慕容风触碰的瞬间,化作万千冰针刺入他的身体。

李竹甚至不等上官玉回过神来,便登上三匹黑马拖曳的鎏金马车,绝尘而去。

三千铁骑在禁军首领一声呼喊中,缓缓往西城门而去。

凤辇里的千金公主,连帘子都不曾掀开。

送亲队伍渐渐远去。

整个长安城都听到了那声响彻九霄的凤唳。

茶楼酒肆中,说书人惊得摔了醒木:“凤凰鸣岐.这是天命之女觉醒的征兆啊!”

而慕容府内,上官玉看着面如死灰的徒儿。

慕容风华贵的锦袍已被自己抓得稀烂,露出手臂上蔓延开来的黑纹不由得暗处心惊。

“师尊救我.”

慕容风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个贱人她”

“算了!”

上官玉声音发抖:“木已成舟,你便在家好好休养,待到时机成熟,再跟若若拜入仙门修行吧!”

慕容风一声哀嚎,如丧考妣。

郑若若瘫坐在地,看着曾经风度翩翩的师兄像条野狗般哀嚎。

眼前发生的一幕,连母亲都无能为力,更不要说师兄一家人了。

或许,真的只有离开长安,踏上母亲当年曾走过的那条路了。

直到此时,众人依旧不知道一夜惊变,幽若已经浴火重生。

一路疾行,

幽若的眼前终于不再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来到古城蓝田。

古城的黄昏染上了一层血色。李幽若牵着马儿,缓缓走在青石铺就的长街上。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幽若轻声念着这句诗,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熙攘的人群。

商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夫妻的争吵声,交织成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她像个局外人般静静看着这一切,心中却翻涌着离开长安后积压的种种情绪。

“让开!都给我让开!”

一声暴喝突然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

幽若回头,只见一匹骏马正朝她狂奔而来。

马背上的青年面容狰狞,手中马鞭挥舞,将挡路的行人抽得东倒西歪。

路边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躲避不及,摊子被马蹄踏得粉碎,晶莹的糖葫芦碎了一地。

幽若没有动。

她本可以轻易避开,但此刻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为什么要躲?

从爹娘出事,家中巨变,她躲得还不够吗?

“找死!”

马背上的青年见有人竟敢不避,怒骂一声,反而催马加速。

长街上的人群惊呼着散开,唯有幽若一人伫立风中,衣袂翻飞。

缓缓松开马缰,右手按在了剑柄上。

“砰!”

一声闷响,狂奔的骏马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之墙,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连人带马重重摔在地上。

马背上的青年狼狈地滚出数丈,脸上擦出血痕。

“你这个贱人!”

青年爬起身,拔出腰间长剑就朝幽若劈来。“敢拦老子的路!”

剑光如电,直取幽若咽喉。

幽若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不知是为这青年的跋扈,还是为自己不得不再次拔剑的命运。

“锃!”一声清越的剑鸣。

幽若的秀剑出鞘,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光。

这一剑,她离开长安后已在风中练习了千百次。

剑锋过处,青年的长剑应声而断,半截剑身“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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