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大喜,慌乱地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时,才压低声音道:“算你聪明了一回。”
崔氏拿了东西,却没有立刻吃,而是全部转交给南墨尘:“尘儿,你吃。”
“母亲,我不饿。”
此地距离白杨镇还有百里路,照现在的行程他们得明天才能抵达。一包云泥酥,根本不够他们三个人吃。
更何况苏明月素来贪吃,这一包云泥酥还不够她一个人吃。
“都吃吧,还有。”苏明月鼻尖上微微冒汗,脸蛋被晒得白里透红。
现在的她看起来,不仅和恶毒不沾边,还充满善意。
崔氏心中五味杂陈。
苏明月的包袱和她的差不多大,想来也没藏多少食物。
以苏明月自私恶毒的品性,应该藏着自己偷摸吃。
没想到,她竟然在流放的第一天,就拿出来和他们分享。
为了接下来有力气推轮椅,崔氏吃了两块云泥酥,就把剩下的都藏进包袱里,给南墨尘抱着。
就这么点儿干粮,得省着吃!
“母亲,她有些不一样了。”南墨尘低声呢喃。
“也许是怕官兵。总之,日久才能见人心。”崔氏咬了咬牙,并不相信苏明月真善良。
“母亲莫忧,咱们总有回京的时候。”南墨尘道。
崔氏苦笑。
南家是皇后的母族,和太子与荣有蔫。如今太子犯下重罪,南家又怎会有好结果?
别家的母族,还会挣扎着帮太子平反。南凌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只会享受皇后姐姐带来的荣华富贵,根本没本事回报。
她的指望从来都只有南墨尘,可惜南墨尘从在江南赈灾中残了双腿,无力再行平反之事。
往后余生,她都不知道还能再依靠谁!
推轮椅比抬担架省力,崔氏走在最前面。
柳姨娘和宋芙蓉艰难地抬着南凌在后头跟,累得满头大汗。
等到下一个休息点儿时,彻底累瘫了。
“不行了,我真没力了!”
“累不动了。”
“……”
宋芙蓉的头发已经凌乱,不顾仪态的大喘气。
心里第N次后悔:什么换嫁就能得到好姻缘,都是骗人的!
都流放了,嫁谁有区别吗?当初,就不应该答应父亲出嫁!
“娘子,累了吧?我们总能回京的,到时候,我一定让你当上世子夫人。”南景轩心疼娇妻,轻声安抚。
宋芙蓉红着眼眶,问:“我们真的还能再回京吗?”
“当然能!”南景轩十分笃定。
宋芙蓉心中不免疑虑:“你怎么确定?”
“只要太子不死,南家就还有希望。”南景轩目光闪了闪,垂下眼睑,握着宋芙蓉的手为她按摩。
柔软的小手,昨晚还在他身上游移。现在,已经磨出好几个水泡,掌心发红。
要是留茧就不好。
“娘子,等下用这个垫着再抬担架。”南景轩掏出两方手帕。
宋芙蓉苦笑:“我已经试过了,不顶事。”
“那等晚上休息的时候,给你抹点儿药。”南景轩说。
“咱们现在只有金疮药,得给父亲留着。”
“无妨,会有人送来的。”
宋芙蓉彻底察觉到异样,坐直身子问:“谁?”
“南家毕竟是皇后的母族,有太后照拂着呢!”南景轩笑道。
宋芙蓉心中有了打算。
崔氏是太后的养女,若是太后的照拂,那肯定先紧到正房。
接下来的路上,还是要和崔氏搞好关系。不能让苏明月占了先机。
“相公,我的嫁妆到底去哪儿了?”宋芙蓉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嫁妆。
南景轩也纳闷:“不知道啊!明明我们跑出来时,嫁妆还摆放在院子里。怎么短短时间就不见了?”
“是不是大哥藏起来了?我们在前院的时候,只有他还在后院。”宋芙蓉问。
“不可能!他现在就是个废物!”南景轩嗤之以鼻,“再说,侯府就那么大,藏哪儿都能被三殿下搜出来。”
“那,到底去哪儿了?还有你们府上的库房,怎么就空了呢?”宋芙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还有一种可能。三皇子搜了东西,却想贪墨。所以,对外宣称没搜到。”南景轩说。
宋芙蓉依旧觉得奇怪:“真是这样吗?”
“肯定是!好啦,抓紧休息,别乱想了。”
“嗯。”
南景轩体贴的为宋芙蓉打扇纳凉,但扇着扇着,他也犯困,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直差役喊开饭,才起来去领饭。
流放路上的餐食很简陋,仅仅是就地熬了一锅稀粥,没滋没味。
苏明月实在是嫌弃。
她悄悄从空间拿了白糖洒在碗里,才甜滋滋地喝起来。
别人都喝得皱眉,只有苏明月喝得贼香。
“你倒是不挑食。”南墨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苏家富裕,天天山珍海味。苏明月的嘴是出名的刁!
不好的不吃,不贵的不吃……昨晚吵架时喝茶润嗓子,还嫌侯府的茶不好。
现在却喝稀粥喝得这么香?
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另有原由?
“你也嫌没味吗?”苏明月说着,也往南墨尘碗里酒了些白糖。
晶莹剔透的小颗粒淋到粥上,很快就被溶解。
南墨尘尝了一口:甜!
她竟然还藏了白糖?
“你还有什么?”南墨尘盯着苏明月的“瘦包袱”。
苏明月狡黠一笑:“你猜?”
“呵呵!”
南墨尘骤然变脸,冷笑。
原来她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无聊!
他绝对不会喜欢她的!
“南墨尘,我们出京后有人监视吗?”苏明月问。
此地已经离京城五十里,她好想逃跑啊!
“我劝你老实待着,不要作妖。”南墨尘顿时心生厌恶。
苏明月丧气的抱怨:“真有人跟着啊?他们是冲你来的吧?南墨尘,你连累死我了!”
看,所有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她内心里怨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