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响起阴鸷的男声——
“你跟人睡了?”
谢京宴无比冷静,一双黑眸犹如深潭,射出锐利的坚冰!
祝千程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自顾下了定论。
“真贱。”
“像陆胭一样贱。”
祝千程瞬间露出隐藏起的锋芒,很凶地低吼:
“别骂我妈!”
“随随便便就跟男人睡了,还有脸同我顶嘴?”
“我没有!没跟男人睡。”
谢京宴听了她的话,竟松了一口气。
他冰凉的指尖捻着她的下巴,温声说:
“程程,我不希望你像陆胭一样……”
“我说了,别骂我妈!”
祝千程彻底怒了。
这是他第二次打她。
第一次是在七岁那年,谢溟生为逼陆胭怀孕,将她藏起来不让陆胭见。
逼不得已,陆胭告诉他一个秘密——
千程是她捡来的,不是她生的。
谢溟生听了欣喜若狂,放了千程,对陆胭彻底没了怨恨。
而这个秘密却惹恼了谢京宴。
在没人的地方,他堵住千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嗯……”
祝千程发出嘤咛,从回忆中猛然惊醒!
因为光洁的腰侧出现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让她浑身发颤,四肢绵软。
“不要……”
谢京宴在那两道指痕上留下狰狞的吻痕。
仿佛这样就能打上他的烙印,证明她是属于他的。
男性的触碰催生过量的荷尔蒙激素,让祝千程就像被迷了心智,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哽咽着问他:
“袁芷柔是不是回来了?”
谢京宴一愣,身躯僵硬,目光躲闪。
他刚要解释什么。
这时,他身上发出震动声,是手机。
他接起来后,脸色一变!
“好。我马上过去。柔儿不要怕,不要怕。”
祝千程听到那呵护的语气,和亲昵的称谓,再次死心。
她刚要推开他,谢京宴忽地严厉质问:
“是不是你?”
祝千程蹙起眉,脸都白了。
“什么?”
“有人在柔儿的住处堵门骚扰,是不是你做的?”
他的话无疑又给了祝千程一巴掌。
“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再说,你护得那么紧,我怎么会知道她的住处?”
谢京宴想了想,自知关心则乱。
于是他俯下身,亲亲千程的眼角,拉起浴巾盖住她的娇体:
“你先休息吧,明早我们一起上班。”
他很快就离开了。
房门关严,祝千程在床上捂着嘴,哭得蜷缩起来。
他打了她?
他还为了袁芷柔怀疑她?
他凭什么?
想起这十六年的暧昧,通通成了屈辱!
她一下子坐起身跑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本书。
里面有张她和谢京宴的合照,她笑得那么甜。
谢京宴不喜欢拍照,却在她大学毕业那年由着她的性子跟她拍下这张照片。
她一直以为他爱她。
楼下响起汽车启动的声音,她走到窗边,看着消失的车尾灯,把照片撕了个粉碎。
手一扬,像雪花般随风飘散。
都结束了,她再也不要为他流一滴眼泪。
手机在床头柜上一遍一遍响着。
祝千程擦干泪水,转身去接。
“程程?”
“您没休息吗?”
“没呢,每天不都要跟你说说话才放心么。”
心一热,泪水又忍不住了。
“程程?哎……”
陆胭忽地喃喃道:
“你很久没叫我了,是怨我不让你跟谢京宴在一起?”
“不……”
“程程,他们谢家的男人多情,最爱的还是他们自己。你啊,所托非人。”
祝千程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再流泪。
但她奇怪……陆胭今晚怎么有些伤感?
陆胭不在意,继续说:
“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你已经二十二岁了,该想想终身大事了。”
“蒋家是帝都最有权势的家族,连谢氏都不敢得罪。现在各大家族都推出优秀的女儿,争着跟蒋家的继承人联姻。”
“就连谢思蘅也被谢老夫人送进相亲局,跟人家见过面了。”
谢思衡是谢京宴的亲妹妹。
“但对方还是想要你,因为你的八字旺夫,名字也好。那位是大凶命,他们家算过了,你跟他合。”
祝千程长舒一口气。
“我不想嫁人。”
手机里传来一声叹笑。
陆胭淡淡地诉说——
“你谢伯伯在外面有女人了,刚大学毕业,今天刚给他生了个儿子。”
“听说原本是谢京宴基金会资助的女孩儿,很受宠。小姑娘年轻,难免有野心,华海集团是我十年的心血……我不知保不保得住。”
“什么?!”
祝千程震惊地睁大泪眼!
这个消息比今晚谢京宴对她的种种伤害,还要让她的世界崩塌!
帝都谁不知道,谢溟生爱惨了陆胭?
他的原配给他生的儿子,名字里的“宴”跟“胭“同音。
他囚禁陆胭,在陆胭流产假死后,差点掐死原配。
他不相信陆胭死了,六年后找到她,不顾她带着“拖油瓶”,再次囚禁了她,并且逼她怀孕。
可惜,那个孩子没有生下来。
谢溟生为了泄愤,将原配身边的佣人,也就是袁芷柔的母亲送进东南亚的种植区,供烟民玩乐,生不如死。
可惜陆胭也就此再也不能生育。
但谢溟生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陆胭。
包括他的半条命。
包括集团的控制权。
包括谢太太的位置。
甚至原配夫人也被活活气死了。
可现在……陆胭亲口告诉她,谢溟生在外面有女人,还生了儿子?
“程程,你虽是我的养女,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生的,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
祝千程此时心如刀绞。
“你还不知道吧,我当初那个孩子,是谢京宴弄掉的,他要给他母亲报仇。程程,他们父子毁了我的一生,我不想你重蹈覆辙。”
祝千程死死抠着柜角,一股滔天的恨意将她熊熊燃烧。
原来再刻骨铭心的爱情,到最后也不过是——都一样。
“妈妈,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嫁。”
“好,程程最乖了。下周五我回去,那家人说了,周六是订婚的好日子。”
挂断电话,千程有些恍惚。
下周六?
还剩下十天,她就要跟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订婚了?
她樱唇轻颤。
没关系,跟谁都一样,她再也不会傻乎乎地交出自己的心给别人伤害了。—
第二天,谢京宴失约了。
他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更别提跟千程一起去上班。
不过她也没想等他。
以前她放着自己的豪车不开,宁可踩着高跟鞋追出好几里地,也要偷偷摸摸上他的车。
她冷笑,鄙视自己曾经那些掉价儿的行为,快步去车库开出了崭新的帕拉梅拉。
等个红灯的功夫,谢京宴给她打来电话。
她冷眼按了免提。
“程程,你到哪儿了?”
“惠康附近。”
“正好,你去惠康取下东西送到我的公寓,快点。”
说完就挂了,一贯的命令。
祝千程白了一眼,转动方向盘。
等她懒懒地下车后,一名穿着【惠康制药】车间服的领导跑过来。
“您好,是祝小姐吧?这是谢总要的东西。”
祝千程接过,奇怪地问:
“什么东西?”
“噢,是新研制的特效避孕药,还没有上市。”
“避孕药?”祝千程胃里翻涌,一股火窜到头皮,差点把药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