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块压缸石么！
秦斩月怔在原地，五指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她的瞳孔微微颤动，仿佛透过那块灰扑扑的石头，窥见了某个遥远而惨烈的画面——
血。
断剑。
银甲战将破碎的背影。
记忆的碎片如利刃刺入脑海，秦斩月呼吸一滞。
泪，无声滑落。
一滴，两滴……
泪珠坠地的瞬间，竟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在地面绽开一朵朵霜花，寒意顷刻蔓延至整个院落。
陆昊愣住了。
活了九百九十九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一块腌酸菜的破石头，竟能让这个冷傲如霜的徒弟失态至此？
她……这是有多缺人疼啊？
“斩、斩月？”陆昊手忙脚乱地摸出丹药：“别哭啊，师父这儿还有不少好东西呢。”
“我没事。”
秦斩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只是……风迷了眼睛。”
风？
十院的院落里，连一片落叶都未曾飘动。
陆昊张了张嘴，抬起的手悬在半空，又默默收回。
——他怕自己再碰她一下，她会直接拔剑。
“师父。”她忽然开口，嗓音低哑：“这块石头……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我师尊给的。”
“他……叫什么名字？”
“沈天衍！”陆昊咧嘴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傲娇：“玄天书院曾经最强的天骄，剑院屈寒山、符院墨千符、丹院温九鼎……全被他揍过！”
顿了顿，他又忍不住吐槽：“可惜，他收我三个月后就道体崩解，死了。”
咔嚓——
秦斩月的指尖骤然收紧，石块表面裂开细纹。
沈天衍……
她认得这个名字。
更认得那张脸——那个在虚空裂隙前，浑身浴血、断臂持剑，为她挡下万千杀劫的银甲战将！
难怪……
难怪他会道体崩解，难怪他会死。
他，是为她而死的！
那块压缸石里，封存着她的帝韵，也封存着他的一缕残魂。
“他……还留下什么了吗？”她轻声问，指尖摩挲着石块，仿佛在触碰一个遥远的灵魂。
“没有。”
陆昊耸了耸肩，嘟囔道：“就这块破石头，还是我死皮赖脸要来的。”
秦斩月缓缓抬头。
那双原本盈满泪水的眼眸，此刻已如寒潭般冷冽，深处跳动着幽蓝色的火焰。
——沈天衍，你拼死护我转世，就为了让我活成这副狼狈模样？
——不！我要让那些人知道，女帝的血，从来不会白流！
好徒儿！
她竟然比自己对自己的师尊还更要敬重！
陆昊高声道：“别想那么多，你不是还有师父我吗？”
他一股脑儿地把储物戒里的丹药全塞给她，元海丹、玄冰凝神丸、百川归元散……这些足以让九大院首都眼红的珍宝，被他像糖豆一样倒进她手里。
“好好修炼！只有自己变强，才是真的强！”
陆昊脸色凝重，心中……他却在想着，斩月啊！只有你变强了，师父才能躺得更平啊！
嗯！
她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变强！
——强到杀回那片血海，强到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叮！】
【信任值+2，当前信任度：47/100】
陆昊盯着系统提示，有些傻了眼。
掏空家底才换2点？
这丫头的心是铁打的吗？！
算了！
陆昊点开新激活的「师道值」商城，嘴角一抽——这破系统居然还带弹窗广告？
【首屏特惠·限时三天】
1.「天道讲经残页·弑道真解」（体验版，装X必备）——1点信任值。
※副作用：背诵时会有5%概率嘴瓢，并触发全场沉默效果。
2.「伪·天道雷劫体验券」（吓哭对手神器）——2点信任值。
※副作用：雷声大雨点小，10%概率劈中自己，头发竖立持续1时辰（颜值-50%）。
3.「劫火焚心炉」（试用装，女帝淬体专用）——3点信任值。
※副作用：发梢永久染上一缕火焰红（系统提示：时尚值+999）
4.「躺平修炼加速器」（骨折价，咸鱼福音）——5点信任值（原价10点）。
※副作用：加速期间会无意识说梦话。（社死概率+100%）
陆昊捏着下巴，目光在几个选项间来回游移，嘴里嘀咕着：“讲经残页看着不错，但万一讲着讲着露馅了咋办？雷劫体验券倒是够唬人，可万一劈歪了……”
倏地！
一股暖流自四肢百骸涌起……
【叮！检测到弟子秦斩月彻夜修炼，双倍修为反馈！】
卧槽！
陆昊老脸一红。
徒儿这么拼，他这个当师父的……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没有任何犹豫，他果断兑换了「躺平修炼加速器」——
外观：绣着咸鱼图案的蒲团，内缝三斤玄天书院特供陈年灵茶叶。
功效：躺平修炼加速×10倍！（限时24小时）
备注：附赠《如何优雅地假装努力》手册×1！
——嘿嘿，这波血赚！
陆昊往床上一瘫，美滋滋睡觉去了。
翌日，日上三竿。
陆昊是被丹田里暴涨的灵力硬生生撑醒的。
修为同步中……
轰！
灵力如决堤洪水灌入经脉，他的境界直接突破至……破空境四重！
一夜破境？！
陆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满脸震撼。
不愧是女帝转世，简直恐怖如斯！
陆昊心情大好，徒儿这么努力，豁出去点儿信任值了，一定好好奖励徒儿！
十院菜地里。
秦斩月绛紫色的衣袂翻飞，锄头在她手中化作残影。每一锄落下，地面就泛起一圈淡金色的龙脉涟漪，震得藏在土里的灵虫四脚朝天。
“徒儿啊！咱这是种菜，不是斩妖……”
“修炼！”
秦斩月头也不抬，锄头“铿”地凿进地面。
一道霜焰顺着锄柄窜入土中，三丈外的水缸瞬间结冰。
【叮！暴击触发！双倍返还！】
陆昊突然捂住丹田，太顶了，这丫头是永动机吗？！
（痛并快乐着.jpg）
咳咳！
陆昊硬着头皮，劝道：“斩月啊，修炼之道，贵在持之以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悟了！
秦斩月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微微侧头，眼中精光迸射：“师父是在提醒弟子，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陆昊眼角抽了抽：“我是说，有时候慢即是快，欲速则不达……”
又悟了！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秦斩月握紧锄头，斗志昂扬：“师父说得对！你说慢即是快，是在指点弟子，修炼如耕种，需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所以弟子决定从最基础的体力劳动开始，夯实根基！”
完了！
这丫头什么都好，天赋异禀，悟性惊人，就是太……太太拼命了。
陆昊张了张嘴，又闭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陆昊！这就是你教的徒弟？！”
一声怒喝从身后炸响。
院长，来巡视了？
陆昊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玄天书院院长莫清风白须怒扬，冷冽的目光在他和挥锄如风的秦斩月之间来回扫视——
“你让她……锄地悟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