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市医院,到了。
谢宴沉神经紧绷,一路上,两天前叶棠棠在废弃工厂恐慌求他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在耳边回荡。
“不要,求你了……”
“谢宴沉,我不要留在这里!你开门!”
彼时他不在意的哭喊,铭心刻骨,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窜上来:
他不该那么对她的。
25号床,谢宴沉停在病房门口,里面传来护士的声音。
“止疼泵还得上几天,烧伤最怕感染,这段时间你得特别注意。”
谢宴沉走了进去。
“棠棠,对不起,是我太过分了,我跟你保证不会有下次,我会……”
话音顿在嘴边,病房里的人不是叶棠棠。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护士问道。
谢宴沉语气艰涩,“抱歉,找错地方了。”
不是烧伤外科病区的25号床,可能在其他病区。
棠棠只在废弃工厂里待了半个小时,应该也不是烧伤,可能被送去了其他病区。
谢宴沉去其他楼层找。
不是。
也不是。
从23楼到1楼,甚至将产科和儿科的25号床都找了一遍。
全都不是。
谢宴沉仿佛踩进了烂泥里,找完最后一个25号床时,他的恐慌也攀升到了极点。
新闻上,“叶棠棠葬身火海”的消息再一次浮现脑海。
谢宴沉慌乱地拿出手机:
[提前出院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好不好?]
[棠棠,我很担心你,你回个消息,好吗?]
……
[老婆,别吓我了,我求你……]
发出去的消息,始终得不到回应。
打过去的电话,久久无人接听。
谢宴沉双眸发红,喃喃自语着。
“不可能的,那些新闻最爱捕风捉影,我只是想吓唬她而已,就半个小时,怎么可能出事?”
“对,一定是我刚刚落了哪一层楼没找,我再去找一遍,一定能找到人的。”
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希望一样,再次去找叶棠棠。
一遍,两遍,三遍……
一遍遍落空,谢宴沉又一次次继续。
衣服被汗水湿透,狼狈不堪像极了丧家之犬。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叶棠棠的号码。
谢宴沉眼睛一亮,“棠棠……”
可回应的,是陌生冰冷的声音。
“是谢宴沉先生吗?您太太两天前在城郊废弃工厂离世,麻烦您来警局一趟,认领她的尸体。”
谢宴沉愣住了。
几秒后,他笑出声。
“棠棠让你骗我的是吧?你告诉她,别开这种玩笑,太过分了。”
“谢先生,您……”
没等他说完,谢宴沉掐断了电话,他踉跄往楼上走。
他马上就能找到棠棠了。
等找到她之后,他一定得让她保证,以后不能这样吓他。
又找遍了一个楼层。
谢宴沉刚想去下一楼,正好和警察打了个照面。
“谢先生,您太太……”
“够了,我太太没事,她在25号床,我马上就能找到她了。”
警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对,25号,跟我来吧。”
谢宴沉眼里乍现一抹亮光,立刻跟了上去。
保镖回复的消息没有错。
宁城市医院,25号床。
可叶棠棠不在病区,而是在……太平间。
白布掀开。
容貌被毁,浑身被血和烟灰覆盖的尸体暴露在外,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被烧得焦黄的婚戒挂在她的手指上,那是谢宴沉送的。
是叶棠棠。
她死了。
谢宴沉喉头涌上一股铁腥,耳边只剩下逐渐放大的剧烈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