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冷哼一声,“身体虚弱?我看她能闹腾得很!今日若不是臻臻,我们姜家怕是要颜面扫地!芳嬷嬷,还不快拖下去!”
姜暨云也知道祖母是捏着玉儿让他服软。转头不情不愿说着:“对不起妹妹,刚刚是我不对。”
姜绾臻大方受着:“无事,我没放在心上。”
里间没了声音,沈春玉自里间出来。
她走到老太太跟前,眼眶微红,拿着帕子擦着眼角,“母亲,玉儿自小就体弱,今日这么一吓,惊厥过度,这会儿又晕过去了。”
姜老夫人闭了闭眼。
沈春玉见状,放下帕子端过茶服侍老太太,“玉儿年纪小,以后慢慢教就是。”
姜老夫人抿了茶,面色稍霁。
“臻臻和她一般的年纪,还是乡野长大,怎得就如此懂事妥帖?说到底,还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太过骄纵她,养得这般没规矩!”
沈春玉低下头,“是!是儿媳的错!母亲您消消气。”
姜老夫人又道:“以后,对臻臻要多费些心思,今日世子和二皇子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日后保不齐姜府还要靠着臻臻。”
说到这里,姜老夫人转过头,拉过姜绾臻的手,越看越满意:
“臻臻啊!今日祖母交代你的,你可记清了?多和定远侯府走动走动,若是有缺的用的或者需要回礼撑面子的,尽管提,阖府上下都先紧着你!”
姜绾臻乖巧应着:“多谢祖母!”
沈春玉也不情不愿应承着,“是,母亲!儿媳知道了,日后玉儿有的,断不会少了臻臻的。”
姜老夫人见她还向着姜徽玉,刚消下去的火焰又复土重来。噔一声搁下茶盏,呵斥道:
“活了一把年纪,如今连话都听不明白了?臻臻得了贵人青眼,日后所有东西都先紧着臻臻用,这徽月阁不用费那么多心思!这话,你可听明白了!”
这是要放弃姜徽玉了。
沈春玉和姜暨云两人面色微变。
沈春玉急急道:“母亲,不可!玉儿如今才十六,过几年便不会有人记得今日之事!何况她还有萧家的婚约傍身,日后对姜家也是一大助力啊!”
姜暨云更加愤愤不平,狠狠瞪了姜绾臻一眼,上前搭腔:
“是啊祖母!姜绾臻不过是乡野田间长大,粗鄙不堪,现在只是贵人们有些兴致,可那等门第最注重礼仪,是断断不会让一个乡野丫头进门的!祖母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再者,玉儿一直养在您膝下,她姜绾臻不过是刚刚回府,养恩大于生恩,玉儿定是向着您的,谁知道姜绾臻的心思是不是向着姜府!”
赤裸裸的挑拨。
偏偏姜绾臻还不能说什么,只低着头安静等着姜老夫人发话。
姜老夫人见她如此,心里更加满意:不骄不躁,是个沉稳的性子。
对两外两个拎不清就更加烦躁。
她敢当着姜徽玉的面说此事,便是捏准了姜徽玉翻不起风浪,也有着对她敲打,让她死了心思的意思。
她冷哼一声,站起身拍板说道:
“萧家这门婚事成不成还另说,何况如今玉儿还坏了名声!此事就这么定了!我老婆子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不需要你们来卖弄聪明!”
说完,径直扶着姜绾臻的手扬长而去!
里屋,姜徽玉睁开眼,心里隐隐焦急:这一辈子怎么和上一世不一样?明明祖母该将自己捧在手心,厌恶姜绾臻的,怎么会这样!
不行!她今日毁了名声,若是姜家再放弃她,那以后她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她得尽快将萧家的婚事定下来!
……
翌日下午。
姜绾臻午休刚起,芳嬷嬷自外间进来。她得老夫人命令来请姜绾臻去华寿堂。
一进里屋,芳嬷嬷就跪了下来。她红着眼眶咚咚咚磕下三个响头:
“多谢二小姐大恩,昨日,老奴心里甚是痛快!只是可怜了我的春杏。”
姜绾臻扶起人,拿着帕子给她擦泪:“嬷嬷不急,这只是一个开始。恶人死不足惜,嬷嬷当注意身子,切莫大喜大悲!”
“哎!”芳嬷嬷收了泪,待姜绾臻愈发亲厚自不必说,“二小姐,老奴瞧着那世子并非良配。”
她话点到为止。
能开这个口已经是将姜绾臻当自己人了。
姜绾臻点头,“多谢嬷嬷,我省得!走吧!”
华寿堂里。
姜绾臻给姜老夫人请过安,坐在老夫人下首。
姜老夫人微笑着和蔼道:“昨日我思量了一夜,最后还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今日已经着人给定远侯府去了信,应下了蹴鞠比赛的邀约。”
先斩后奏,赶鸭子上架,事已至此,姜绾臻不去也不行了。
姜绾臻心里冷笑,面上不显,微羞涩低下头,“但凭祖母做主。”
姜老夫人时刻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如此,心里松了一口气,拍拍她的手,“好孩子!祖母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芳嬷嬷。”
芳嬷嬷上前,递过几张银票:
“二小姐,这是老夫人的体己银子,您拿去买些喜欢的小玩意儿。还有,老夫人已经联系好了锦绣坊的掌柜,您直接过去量个尺寸就行!”
姜绾臻拿过银票,整整三百两,确实下了血本了。
“孙儿多谢祖母!”
“好孩子,去吧!已经着人去打最时兴的头面了,上次世子给了见面礼,你也要回礼,不可失了礼数。”
原来是给她买礼物的,姜绾臻还真以为是给她的呢!
“孙儿知道了,这就出门,买回来给您掌掌眼再送去侯府。”
姜老夫人满意点头。
套了马车,姜绾臻换了衣服出了府。
上一次出府不说马车了,连马厩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如今不过短短数日,姜绾臻在姜家的待遇便已天差地别。
坐在马车里,姜绾臻盘算着给定远侯府回什么礼才能让两边都满意。
虽说李怀安那厮风流又多情,姜绾臻无心招惹,可当下,她想要复仇,借着他的势倒是能唬一唬姜家那一群豺狼虎豹。
且她救了人是实打实的恩情,她不求李怀安回报什么,就当多一个朋友,以后也多一份保障。
这交情,不亏!
正思索着,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声音传了进来:
“二小姐,锦绣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