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微凉到了派出所才知道,米夏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把乔茗打了。
办公室里,一个警员在给乔茗做笔录。
“我在上课,米夏冲进来一脚将我踹到在地,扇我的脸,我的同学还有教授都可以作证。”乔茗头上缠着纱布,身旁还有夏之遇陪着,他穿着深色的条纹衬衣与长裤,英俊好看,看到门口的自己,倒像见到了陌生人一样冷淡。
虽说做好了离婚的准备,也可以直面他们的背叛。
但……夏之遇这样冷漠的态度还是刺痛了微凉。
既然已经是陌生人了。
微凉也选择了无视他,她绕过他,目光毫不停留,直接走向米夏。
哪怕她双眼酸涩,但她也不会为他掉眼泪,因为他不配,不值得微凉如此。
警员看到微凉走过来,问她:“米夏家属?”
“是。”
“受害方不同意私下和解,等验伤报告出来,如果构成轻伤会追究米夏的刑事责任。”
刑事责任?
米夏父母早亡,她从小是跟着外婆长大的,外婆省吃俭用,全是为了让她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可米夏却为了自己惹上了刑事责任,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微凉看向乔茗,直接道:“我们谈谈。”
天色将黑未黑的昏黄时刻,派出所的院子里略显空旷,微凉也没废话,“怎样才能放过米夏?”
“我不会放过米夏,看到你难受,我心里才痛快。”乔茗恨恨地说,笑了笑,又道:“昨儿你不是嚣张地又泼咖啡又打人的,我们清高的傅微凉为了米夏跟我说软话了呀……我跟米夏也好歹同学一场,这样吧,你跪下求我,我就放过她,好不好?”
微凉冷冷一笑,“乔茗,你别得意,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此时一个穿着到脚踝连衣裙的女孩,从两人身后走过,听到乔茗的话皱了下眉头,跟着前面的警员到所长办公室。
所长办公室里,霍苏白站在窗前,意外看见院子里跟乔茗对峙的傅微凉。
在这种地方都能见到她,跟她真是缘分不浅,就连老天都把她往身边送。
霍苏白忍不住勾唇笑了。
院校区派出所的所长高程是霍苏白小时候的玩伴,也是他长大后为数不多的朋友,见霍苏白看得出神,忍不住调侃:“对楼下的小姑娘有兴趣?”
“嗯,穿白T恤牛仔裙那个……”
“少来了,你跟童喻那都多少年了,咋还不把事儿办了呢?”
“她已经结婚了。那女孩叫傅微凉,来这儿干嘛?”
高程叫来工作人员小陈了解情况,小陈把事情说了一遍,霍苏白听后俊脸阴沉。
想让乔茗善罢甘休,可能性为零。薄家在南远市是豪门望族,虽说傅家也算有头脸,可毕竟是后起之秀,就算是傅擎亲自出面也不见得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办完了霍苏苏的所有手续,带着她上了车,他低头沉思着,没急着启动车子。
一行三人经过他的车旁,夏之遇轻揽着乔茗走向车子,微凉低头走在后面,那样子可怜兮兮的,确实像只猫。
隔着车窗看着她,她很瘦却抬头挺胸地朝前走,不见一丝狼狈,就算亲眼见到自己的丈夫搂着别人离开,她都不掉一滴眼泪,坚强得让人心疼。
迄今为止,关于妻子的人选问题,傅微凉的确是最合适的,也是他自己最满意的。
霍苏白收回视线,瞥了眼在副驾上吓得不敢说话的妹妹,问:“你经过乔茗身边,听到她说什么了?”
“哦,乔茗她让那个女孩跪下什么的,那女孩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倒是像傅微凉的性格。
“你不是说乔茗有把柄在你手里吗?那把柄多大?”霍苏白问霍苏苏。
“想让她干嘛就干嘛!”说起这个霍苏苏很得意。
“你帮哥哥个忙,这事儿要成了,你在学校又把男同学打进医院的事我就不告诉爸妈了,你知道乔茗是薄家人,有些事情我亲自出面不方便。”
“成交。”霍苏苏眉眼弯弯,笑着说。
……
微凉跟乔茗谈崩了,想让她爸帮忙,可电话却没人接,她只能先回家。
刚进门就听到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哭,微凉把孩子接过来,“沉沉不哭,姐姐回来了。”
三岁的小娃趴着她肩上,更委屈:“姐姐,我要妈妈。”
“好,要妈妈,要妈妈。”转头问陈婶:“肖姨呢,还有我爸,怎么也电话也不接呢?”
“你爸爸上月就住院了,你肖阿姨一直在医院照顾着,天不亮就走,晚上十一二点了还不回来,沉沉这才闹脾气。”
“住院了?我要去看看。”微凉心下一沉,心里涌起一阵莫名不详的预感。
她着急地换好鞋,又要出门。
“已经这么晚了了,你又刚回来,你一走沉沉又得哭,明天一早再去好不好?”
沉沉的大眼睛里全是泪水,微凉只好压下心里的担忧在家待着。
她爸住院,肖姨忙得连儿子都顾不上,是病得很重吗?微凉不敢多想。
哄着沉沉睡着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疲惫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卧室的墙壁上有很多照片,大部分都是她跟夏之遇的合照,他们从小到大的回忆有很多。微凉的视线落在那张夏之遇戴着学士帽亲吻她的照片,美好的记忆也纷沓而来。
他曾经对她说:“微凉,我夏之遇只爱你一个人,一辈子都不会变。”
可一辈子不过才走了二十个年头,他的誓言就如烟般消散。
一辈子?都是骗人的。
有泪从眼角滑落,微凉很快擦去。
是从什么时候起,所有的美好戛然而止?
夏之遇开始嫌弃她,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可她还是执意想跟他在一起。
在她18岁那年,她如愿与他结了婚,却也是美梦开始破碎的开始。
之后,他们三年的婚姻形同虚设,夏之遇从未碰她,他日日夜夜都留宿在外,与她最好的朋友偷欢,微凉想到这,心一下一下地抽痛。
这一切的一切,她算不算是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