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成为他的刀
何知晏摔碎的玻璃贡盘、踹变形的柜门、满地脚印...还有那个变形的旧骨灰盒,像个垃圾一一样躺在角落。
她弯腰捡起它,破碎的锋利边缘割破了手指。
鲜血滴在粉色瓷面上,宛如一朵小小的梅花。
疼痛让她想起何知晏临走时的威胁:
"跟我回去。"
“别逼我在这里动手。”
明既白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
"畜生..."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却感觉不到痛。
真正的痛是面前的骨灰盒,里面装着再也不会喊"妈妈"的小女儿。
手机突然震动,是许雅发来的语音:
"白白!何知晏疯了似的找你,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他说你再不出现,就停了澄澄的医药费!"
明既白冷笑一声,回复道:[让他停吧。]
许雅立刻打来电话:"怎么回事?你声音不对劲...澄澄呢?"
"澄澄...走了。"明既白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因为……谢芸芸刷光了医药费。"
电话那头传来许雅倒吸冷气的声音,紧接着是一连串咬牙切齿的咒骂。
明既白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那个崭新的骨灰盒上——厉则怎么会知道她选的是这款?除非……
一个念头突然击中她:厉则可能早就调查过她的一切。
几分钟后,许雅终于发泄够了,又安慰了明既白几句才挂断电话。
明既白走回窗边,楼下的迈巴赫终于缓缓驶离。
她摩挲着手机,点开搜索引擎输入"厉则、何氏"。
铺天盖地的商业新闻立刻跳出来:
[厉氏集团狙击何氏地产新项目]
[何氏公开质疑厉氏财务数据]
[两大豪门十年商战内幕]
其中一篇专访尤为醒目,厉则在谈到竞争对手时,罕见地显露出个人情绪:
"何氏那种靠压榨员工、牺牲质量换取短期利益的企业,迟早会被市场淘汰。"
明既白关闭浏览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简历会被厉氏子公司破格录用——尽管她隐瞒了江城美大的学历,只写了普通艺术学院的经历。
"原来如此..."她轻声自语,手指抚过骨灰盒上雕刻的小天使。
何氏与厉氏是死对头,而她这个何家弃妇,或许能成为刺向何知晏最利的那把刀。
窗外,暮色四合。
明既白站在窗前,看着城市灯火次第亮起。
手机再次震动,是厉则发来的餐厅菜单截图,上面有几道菜被特意标红:[这些是招牌菜。]
公事公办的语气,却透着微妙的体贴。
明既白回复,然后点开通讯录,将"厉总"的备注改为"厉则"。
这两个字在屏幕上显得过分亲昵,却让她有种奇异的报复快 感——何知晏若知道她与他的死对头共进晚餐,怕是会气得发疯吧?
此刻厉则的车正停在三个街区外的红绿灯前,而他手机屏保上显示的,正是四年前美展上站在《春芽》旁微笑的明既白——那时的她,眼里还有光。
*
何知晏站在明既白出租屋楼下的阴影里,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那个鲜红的掌印还在隐隐发烫。
他指节捏得发白,昂贵的定制手机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好,很好。"他对着早已熄灭感应灯的楼道冷笑,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明既白,你长本事了。"
他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甚至没等对方寒暄,直接命令道:
"老陈,从今天开始,何澄的药不用留了。"
电话那头传来惊讶的声音:"何总?那……孩子不是每周都要?"
"我说不用留了!"何知晏几乎是吼了出来,引得路过的一对情侣侧目而视。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我要让她亲自来求我。"
"可是..."老陈的声音突然变得迟疑,
"从昨天早上开始,江城第一中心儿童医院已经停止从我们这里订药了。我还以为是您的意思..."
何知晏的脚步猛地顿住:"什么?"
"这种进口药本来就难搞,我肯帮忙弄进来完全是看何总您的面子。现在不用进了,我乐得轻松。"
老陈的语气突然变得八卦起来,"何总,您跟明小姐吵架了?那个女人不是一直..."
"谁在给她供药?"何知晏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
"这...我不清楚。但据我所知,全华国只有我们这条渠道能稳定供应..."
何知晏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成形——厉则。
只有那个在海外根基深厚的男人,才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替代药品。
不过替代品终究比不上正品,那个病秧子一定会因为换药产生异常反应,甚至危及生命。
"老陈,"他的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
"把你手里剩下的几盒药全部送到我办公室。现在,立刻。"
挂断电话,何知晏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
指关节传来的疼痛远不及他胸口燃烧的怒火。
四年了,自从何澄确诊那天起,明既白就像一条被拴住的狗,只要他轻轻扯一下药物的锁链,她就会乖乖回到他脚边。
可现在,她竟敢咬断锁链,还扑向他的敌人!
"攀高枝?"
他想起厉则护在明既白身前的样子,想起那个女人眼中不再掩饰的厌恶,想起那个响亮的耳光,每一个画面都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自尊,
"我倒要看看,你能攀多高!"
手机再次震动,是谢芸芸发来的消息,问他今晚还去不去她那里。
何知晏盯着屏幕,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谢芸芸的顺从和讨好曾经让他满足,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明既白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他需要一个发泄口。
半小时后,谢芸芸的公寓里。
何知晏粗暴地扯开领带,将女人按在沙发上。
谢芸芸娇笑着去解他的皮带,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知晏..."她吃痛地皱眉,却不敢反抗。
何知晏盯着这张浓妆艳抹的脸,突然觉得恶心。明既白从来不会化这么浓的妆,也不会用这种谄媚的眼神看他。
即使是在最困难的时候,那个女人的脊背也总是挺得笔直。
"闭嘴。"他恶狠狠地说,手上的力道加重,满意地看着谢芸芸眼中闪过恐惧。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他的助理。
"说。"何知晏不耐烦地接通。
"何总,蒋家的现任家主蒋笙财发来邀请,请您和夫人参加后天晚上的慈善晚宴。"
何知晏皱眉:"哪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