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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柳奶奶抽飞青丝蛊

坐了接近二十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到达白市。

四月中,东北的气候比我想象中还要寒冷,零下的温度,让穿短袖过来的我冻得打哆嗦。

先找了家旅馆住下,外卖买了一身御寒的衣服和登山的装备。

睡前我拿出一个马克杯挂在了门把手上。

又将房间里的床头柜和椅子抵在了门后。

这样如果有人进来,马克杯便会第一时间掉落发出声响提醒我。

又拿出红线、硬币在房间四个角布了一个驱邪阵。

做完这些,我想了一会。

又去窗户上用中指的指尖血划了个镇煞符。

卫生间的镜子也同样操作。

做完这一切,我才安心地闭上眼沉入梦乡。

再次睁开眼,我发现自己浑身被密密麻麻、蠕动着的黑色丝线缠住,并且越缠越多。

还有的朝着我的口鼻耳朵往里钻,我根本阻止不了,只感觉自己的头快要被黑丝线从喉咙撕裂。

我心底一凉。

这哪里是什么丝线,这分明是苗疆的青丝蛊!

没接到那个电话之前明明好好的,之后也并没有近距离接触陌生人。

蛊师什么是给我下的蛊?

是在宿舍的时候?

还是那家格外恶臭的旅馆里?

还是在火车上?

现在想这些已经来不及了。

我焦急地想要呼喊,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头顶不知何处飘来一根翠柳的柳条。

啪一声抽在了我头顶上方,身上的黑丝线骤然一松。

啪第二声,黑丝线将我松开。

啪第三声,黑丝线消失不见。

是柳奶奶!

我四肢瘫软倒在地上,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大脑中钻心的疼痛让我冷汗直冒。

但我顾不上这些,拼命地挪动身体,想要柳奶奶磕个头,谢谢她救我一命,也想求她再救救我龙家。

“柳奶奶,我......我......”

柳奶奶是一棵长在长白山深处的大柳树,树干粗到十个人都围抱不过来。

树龄少说也有上千年!

老爸祖上是附近的猎户,他二十四岁那年跟着朋友去外婆家附近的山上探险。

不慎遇到了毒蛇,被路过采药的我妈救回了家,等他们一行人休养了半个月准备离开时,老爸却说他不走了。

爸妈结婚的第二年就有了我姐,第三年就有了我。

我五岁时,老爸带我回老家看奶奶。

可能是水土不服,我在奶奶家整夜整夜哭,还高烧不退,吃啥吐啥。

吃药打针都不管用。

奶奶按照当地的习俗,背着我来到大柳树面前,让我磕头认柳树做了干奶奶。

磕完头后,我手臂上便多了一个柳叶状的胎记。

我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等我们回了家,外婆听说了此事后,摸着我的胎记温和地说道:“小图啊,柳沉沙修为深不可测,哪天外婆护不住你了,你就朝你柳奶奶那跑。”

当时的我和老姐还没有开始修行,听了外婆的话,嘻嘻哈哈笑作一团,还以为外婆在讲新故事。

之所以来找柳奶奶,就是因为我想起了当初外婆的这句话。

当然,也是我实在没别的法子了。

只是还不等我开口祈求,柳条便消失不见,我的身体也骤然从空中坠落下去。

身体在床上扑腾了一下,我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个梦。

这梦也太真实了,脑袋里还有点隐隐作痛,喉咙又干又痒。

我伸手开灯,打算给自己倒杯水。

黑暗散去,门口的地毯上是一只碎裂的马克杯,窗户上的镇煞符被抹去了一大半。

房间里的驱邪阵也被人剪短了红线。

我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不是梦,如果没有柳奶奶出手,我已经凉了。

接下来,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换上全副武装,拿着登山杖、食物和水,独自朝长白山深处走去。

我高估了自己如今的体力,爬到一半就晕倒在了雪地里。

等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滚烫的火炕上。

“醒啦?”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敦厚的中年大叔,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低声道:“还是有点烫。”

“来,把药吃了。”

说着,一把将我从炕上拎着坐了起来,又往我手里塞了一颗药丸和一杯热水。

我故作乖巧地吃药,却悄悄将药丸藏在了袖子里,热水也只是装样子湿了湿嘴唇。

如果是两天前的我,这会已经把药片咽下去了。

但现在的我,绝不敢吃任何陌生人的东西。

我连蛊师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蛊都不知道,哪里还敢相信陌生人。

“孩子,叔把你扛回来,替你父母说你两句你听着嗷,你这孩子,是不是彪?啊?”

“发着高烧,冒着大雪爬什么山?”

“要不是运气好遇到我,你这会都冻硬了个屁的。”

“真是个虎逼崽子!”

我没有半点恼火,甚至还有点想笑。

笑着笑着,我就有点想哭了。

“你个瓜娃子,恼火得很,给老娘爬!”

老妈以前也这么骂我。

怎么办啊,我这身体怎么上山找柳奶奶。

怎么办啊。

就在我满怀愁绪之时,老大叔也不再骂了,关切地问我:“你这是咋了,又哭又笑,怪瘆人的。”

随即他又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不会是故意想寻死的吧?孩子,咋就这么想不开啊?出啥事了,跟叔唠唠。”

我刚想摇摇头敷衍过去。

就听见一道沉闷、暗哑的声音乍然响起。

“他是来找柳沉沙的。”

不是老大叔的声音,但屋里只有我们俩!

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谁?谁在说话!”

大叔瞪大了眼睛:“啥?你听得见常八爷说话?”

“那你能看见吗?”

大叔指了指他旁边,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全身青绿、足足有我大腿粗的蟒蛇虚影,静静地盘卧在八仙桌上。

我听外婆说过,玄门江湖上,素有南矛北马一说。

其中北马指得就是东北出马仙,他们供奉着胡黄白常灰五大仙家。

排第四的常,指得便是蛇仙。

我眨了眨眼,从炕上爬下来,朝着蟒蛇虚影弯腰做了个辑。

“小儿名龙图,拜见仙家。”

只见蟒蛇虚影的尾巴霹雳吧啦抽打在墙面上,笑道:“龙家的人?难怪能得柳沉沙的青眼。”

“可惜哟,小娃子没几天活头喽。”

大叔一脸惊诧:“常八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蟒蛇虚影幽幽道。

“别问,虎牙子。”

“这不是你能问的事,明天送他去找柳沉沙。“

“别的,什么也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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