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没有看到窗外那人,云汐继续咬着筷子尖儿发呆。
“快点吃,饭都凉了。”
也许是觉得没有必要,也许是根本没有看到,丁宇并没有多朝窗外看上一眼,这也许就是家里有男孩子的不同,如果自己家里被人这么盯着,那几个室友早就“坐立不安”了。
“还发呆,我妈都吃完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回过神来就见丁妈妈已经在优雅的擦手擦嘴擦脸,看得云汐强迫症都犯了,只是吃了个饭,而且还是只吃了两口粥,又不是用手抓的,至于抹成这样吗?
仍旧坐在对面没有要离桌的意思,丁妈妈拖着下巴直勾勾盯着云汐,若有所思。
似乎是什么未完成的仪式一般,丁妈妈做的笔直,即便是这样,似乎也超过她体力承受,仅仅是几秒钟,丁妈妈就精神不振的靠在轮椅上。
仅是一瞬,云汐仍是看清丁妈妈眼睛里闪过赤裸裸的嫌弃。
“丁宇,我决定答应你的求婚。”
纯粹是本能,面对丁妈妈的态度,云汐真是脑子都没动,有些挑衅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天呀,她真的是被那几个室友带坏了,她以前明明……呃……应该……不是……这种争强好胜的个性吧……
丁妈妈的态度更是奇怪,一股难以言语的兴奋瞬间从她眼中升起、炸开,快的云汐一阵错愕。
“那你今天就住在这儿不要走了。”
面对眼神开始迷离,语调却异常高亢地丁妈妈,丁宇和云汐都一愣。
有些尴尬地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儿,丁宇清咳了两声,才压低了声音开口。
“妈,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越说越兴奋,好像换了一个人的丁妈妈让云汐想到了回光返照这个词儿,顺便漫天胡诌想着如果冲喜没挺过去,是不是这产业今后也会有自己一份儿。
“我现在就给陈大夫打电话,让他过来给……你们体检,今天晚上……”
“妈!你太兴奋了,云汐应该要打个电话回家!”
丁妈妈反应极快,脸上震惊的表情只露出稍许端倪,就被她用疲惫的表情替代,顺便装模作样的揉着眉心,看起来就是病殃殃,为了不孝子操碎了心的老母亲。
“你不是说她……”
“妈!”
明明是极其普通的对话,却让丁宇十分警戒,脱口而出的话更有些警告意味。
“一个晚上不见人,她室友会担心的。”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让丁妈妈脸色缓和了许多,许是刚才的失态让丁妈妈想要挽回些什么,看了一眼对自己摇头的丁宇,丁妈妈仍是开口。
“那是应该打个电话,嗯,那你……”
“妈!”
语调升高了半个调调,丁宇急促打断已经有些胡言乱语的母亲,至少在他眼里自己母亲已经有些癫狂。
眼见母亲在满脸震惊后恢复了平时“大家闺秀”的状态,只是脸色仍旧难看,丁宇也不再理会。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转头瞅向一脸“傻样”的女孩儿。
“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去打电话说一声,一会儿我带你出去转转,东西放着我来收拾就好。”
见她点头丁宇直接连人带椅子,把云汐端到阳台上不会“碍手碍脚”的地方。
看着丁宇口中所谓的收拾,无非是把盘子扔到小推车上面,吃过的和没有动过几口的菜统统倒进垃圾桶,云汐不禁愤愤道。
“浪费粮食,小心被雷劈。”
虽然只是玩笑,但毕竟人家母亲还在对面,对一直笑看着自己的男人做了个鬼脸,云汐才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乖乖女的样子,正经而坐。
瞄了眼恢复了之前状态的丁妈妈,见她还跟之前一样直勾勾盯着这边,云汐赶紧低头装好孩子,至于她有没有看到,因为自己和丁宇亲密的互动,丁妈妈眼神暗了一瞬就不得而知了。
洗干净手转回餐厅,就见两个女人一个盯着另一个,被盯的那个看起来像个为委屈屈的小媳妇,丁宇只得叹着气开口。
“怎么还不打电话?”
还是努力装成大家闺秀的女孩儿,等男人走近,才拉着他低语。
“没事啦,我家那几只,嗯,她们也都有自己的事,不会管我的。”
“还是打个电话吧,毕竟一个姑娘家总是会让人不放心的。”
不知丁妈妈如何听到耳语一般的声音,云汐似乎也不想深究,但想要证明什么一样的态度,让丁妈妈的话听起来似乎别有深意。
眼见二人都盯着自己,云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慢吞吞地掏出电话,果然看到丁妈妈有一瞬间的焦急。
在心中深深哀怨半天,看样子平凡普通的生活还是太过遥远呀!
懒洋洋拨通帝歌那个老女人的电话,云汐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八卦。
“喂!老大!猜猜我现在在哪?呃,她挂了。”
举着电话,云汐一脸你们看吧的表情,镇定的把已经返回桌面的手机塞进口袋里。
就知道会有这种待遇,在营业期间给帝歌打电话,没有被骂到狗血淋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在招呼客人,否则那个万年老妖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挂断电话,绝对会把她骂的亲妈都不认识,虽然现在她亲妈也不认识她。
“我是不是没人要了?”
对着丁宇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云汐发现这次丁妈妈脸上可是没有半点不悦,反倒是有种由衷的笑意。
这是云汐进到这栋屋子,第一次看到这人真实的表情,只不过这个即便是十分憔悴却仍然笑得优雅女人让云汐觉得异常诡异,因为同样的表情经常出现在自家那个万年老妖的脸上。
帝歌那个是财如命,看见金灿灿的东西就走不动路的老女人,无疑也有着上天垂怜的优雅和美丽,但她身上最耀眼的还是那种泰山崩于眼前,都面不改色的气度和偶尔极度少数才会出现的看破世间一切百态的释然,是普通人不可能拥有的。
一瞬间似乎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也许他们就是同类,只不过不便言明彼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