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竟然没死!
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回来了!
脑子被滔天的喜意淹没,手里还在不断托着姜攸宁的手打自己。
姜攸宁神色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弟弟,难道是刚才手重,把脑子打坏了?
直到姜向南像一本十万个为什么,问了她两个时辰以后,才慢慢停下来。
“阿姐,你是说你五年前就是晕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块巨大的寒冰上?”
姜向南一边惊讶,一边半蹲在姜攸宁身侧给她扇风。
姜攸宁很是满意。
他们没有把她埋在土里,还知道用冰块保持身体不腐。
这具身体的灵活度,根本不像是躺了五年之久的人,肯定是常年有人替她按摩肌肉,才能保持下去。
要是埋进土里,她就算再回来也要被活生生憋死。
姜向南一下就犹豫了,支支吾吾道:“可是你是我亲手埋在土里的.墓碑还跟爹和娘的立在一起.”
他永远记得那天。
下着小雨,他从边防军的手中接过阿姐的尸体,身后绵延十里,都是自发来送阿姐安息的百姓。
阿姐一个女儿身,不仅撑住了父母早逝的姜家,也靠一己之力撑住了大冀的边境。
他送阿姐下葬时,还让丫鬟特意给阿姐换了一身蓝衣。
等等,蓝衣?
姜向南一下子就联想到整日穿着一身蓝袍招摇过市的国公府世子,郑显。
郑显是阿姐的未婚夫,当初爹娘还在世的时候给阿姐就定下了的婚约。
只是后来阿姐义无反顾投身军营,郑显本来想以此缘由解除婚约,但被圣上称赞阿姐一句忠勇可嘉给堵了回来。
一连三年,好不容易阿姐要回来可以成婚了,却只回来了尸体。
难道郑显已经对阿姐如此痴心不已?连尸体都要挖出来放到他眼皮子底下?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想,我们去吃午饭吧,我快要饿扁了!”
姜攸宁摸摸肚子,躺了五年是真,有人舒缓按摩也是真,但她在古代可是结结实实死了五年!
连个维持生命体征的盐水都没有!
姜向南看着姜攸宁的神色,眉头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
阿姐现在不高兴,是不是因为知道郑显在阿姐死后四处寻花问柳的事了?
国公府家底厚,郑显又极爱在外一掷千金讨美人欢笑。
现下京都之中,连说书人都开始拿郑显痛失所爱后,流连烟花之地,这事做文章。
阿姐现在心里应该很难过吧
毕竟在她心里,郑显还是那个在京都乖乖等着她得胜回来的未婚夫婿。
他不敢提起阿姐的伤疤,站起来直接带着姜攸宁出门,去了京都中最大的酒楼。
姜向南跨出姜家大门时,已经全然忘了在侧门还等着他消息,回去禀告自家小姐准备开始试药的丫鬟春桃。
偌大的姜家,只有周管家还记得此事。
但周管家不说,他可不能提起此事,让公子又失心疯一样。
公子可要长命百岁,还要挣钱给他发月俸哩!
直到两人坐在酒楼中,姜向南看见窗外的药坊,他才想起来,今天本来是答应了雪苒帮她试药的。
可阿姐都回来了,他要是断了腿,肯定就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好好伺候阿姐了。
他看着药坊蹙起眉头,沉思了片刻。
一心等饭的姜攸宁看见弟弟一直瞧着窗外,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看见一个药坊。
知弟莫若姐,她一下就猜中姜向南心里想着的是谁。
她一边给自己倒着茶水,一边幽幽说道:“弟弟长大,进化成了一条舔狗。”
姜向南:“?”
姜攸宁解释了一番何为舔狗后,她本以为弟弟至少会有些羞恼。
她甚至已经准备好顺毛撸一把,安抚一下姜向南。
谁知道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那我就是阿姐的舔狗啊!”
姜攸宁:“.”
王家,终于等到丫鬟回来的王雪苒,震惊不已。
姜向南明明今天早上还答应的好好的,今天一定把腿打断给她试试药,怎么这会却跟别人去吃饭了?
她甚至还信心满满,已经提前在系统的商城里,用积分把药都换出来了!
有效期只有24小时啊!这下全给浪费了!
本来想着让姜向南试试药,确保万无一失,她才放心去给三王爷治病,要是能把三王爷治好,一定能获得很多积分点,这下药没试上,积分也浪费了!
她是真的生气了,这次一定要好好晾几天姜向南,这次就算他把东街那家生意最好的铺子送给她,也不可能原谅!
除非把西市的那间绸缎铺子也送给她才勉强可以!
酒楼里,有不少人都是认识姜向南的。
姜家在冀朝本就是一个传奇,前有姜大小姐在边境大胜漠北,换得冀朝边境百年太平。
后有姜向北和姜向南两个双生子,一个从武跟随了姜大小姐的步伐去了边境驻守,还有就是眼前这位姜三公子,姜向南了。
白手起家的商人,一步一步走上如今皇商的地位。除了靠他本人卓绝的天赋之外,也有三分凭他做事狠绝老练。
虽然平日里看着温润如玉俏公子的模样,可这么些年除了一个王家二小姐,再没见与谁亲近半分。
与他有生意往来的店家都说他是玉面罗刹,笑吟吟地就算计了你,简直防不胜防。
而现在,他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在酒楼里给一个漂亮小姑娘夹菜,还时不时贴心加上茶水。
这姜三公子是终于移情别恋了?
京都之中一辆正在路上疾驰的马车中。
长锦正在恭恭敬敬地跟自家王爷沈弋渊,报告今日来姜家两兄弟的动向。
“王爷,姜向南这几年讨好王家那个庶女的行径是愈发出格了,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敲打一下王家?”
虽然长锦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爷要那么关照姜家的两兄弟。
姜向南在京都的生意越做越红火,连皇商都在王爷的推波助澜下当上了。
而远在边境的姜向北,要不是跟头倔驴一样死守着不走,估计也早就被王爷拉回来了.
坐在马车里的男人是当朝二王爷,当今陛下的亲弟弟沈弋渊。
他身穿一袭白衣,一张美到有些雌雄莫辨的脸上,略显疲惫。
犹如九天神佛,悲悯苍生,神圣不可侵。
可右眼尾却生了颗深褐色的泪痣,让他又添了几分活人的艳色。
似是有些疲倦,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去跟王家人打声招呼吧,别让他们对姜家动什么歪心思。”
长锦立刻应下。
“改道去东郊山吧。”沈弋渊看着马车外人来人往,有些怔然。
可当他们走进那间熟悉的山洞时,却发现原本静静躺在冰床上的尸体,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一瞬,长锦只觉得自己被王爷那被涌出得几乎像是要毁天灭地的怒意,扼得丝毫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