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海棠猛地掀开被子,身上的灼伤还火辣辣地疼,却顾不上半分。
“凭什么不让我去?八皇子的生辰宴,我必须去!”
旁边的丫鬟吓得赶紧扶住她:“小姐,您身上还有伤呢,太医说要静养……”
“养什么养!”洛海棠一把推开丫鬟,眼底满是疯狂,“洛青衣那个贱人都能去,我凭什么不能?八皇子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她踉跄着走到铜镜前,看着里面头发焦枯、脸上带伤的自己,气得砸碎镜子。
“去备马车!我要跟去!就算不能光明正大出现,我也要在宴会上给洛青衣好看!”
丫鬟不敢违逆,只能匆匆下去安排。
洛海棠摸着脸上的疤痕,忽然想起那个黑袍虚影,咬着牙从暗格里摸出雕像。
“帮我!只要能让我毁掉洛青衣,我什么都愿意做!”
雕像上闪过一丝黑气,钻入她体内,她身上的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了些。
另一边,将军府的马车正缓缓驶离。
陆岁岁扒着车窗,小鼻子嗅了嗅,忽然皱起眉:“阿娘,后面有坏东西跟着呢。”
洛青衣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只看到街景飞逝,疑惑道:“哪里有?”
“就藏在那辆青布马车里呀。”陆岁岁小手在车窗上偷偷画了个圈,指尖泛出淡紫色的光,“敢跟来,就得给她点教训。”
她嘴里念念有词,路边的小石子忽然“咕噜噜”滚起来,精准地卡在后面那辆马车的轮子里。
“哎哟!”车夫猛地勒住缰绳,马车狠狠晃了一下。
车厢里的洛海棠没坐稳,一头撞在车壁上,额头瞬间红了一片:“废物!怎么赶的车!”
车夫赶紧道歉:“小姐恕罪,不知哪来的石子卡进轮子里了……”
洛海棠捂着额头,心里暗骂晦气,却没多想,只催着赶紧赶路。
可刚走没两步,马车又“哐当”一声歪了。
这次是车轮碾到了块松动的石板,车厢直接倾斜,洛海棠被甩得撞在对面车壁上,胳膊肘磕得生疼。
“到底怎么回事!”她气急败坏地掀开车帘,外面明明是平整的路。
陆岁岁在前面的马车里听得真切,小脸上偷偷乐。
她又动了动手指,路边的树枝突然垂下来,正好勾住后面马车的帘子,车夫一扯,帘子直接撕裂,露出里面的洛海棠。
“小姐!您被看见了!”丫鬟惊呼。
洛海棠赶紧缩回去,气得浑身发抖:“邪门了!今天怎么这么多怪事!”
前面的马车里,洛青衣见陆岁岁一直盯着窗外,小手还时不时动一下,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岁岁怎么了?是不是紧张?”
陆岁岁摇摇头,忽然凑近洛青衣,吧唧亲了口她的脸颊:“阿娘今天好看!”
洛青衣今天穿了件素雅的月白裙,是洛将军让人临时赶制的,料子普通,却衬得她身姿挺拔,眉宇间的淡漠刚毅添了几分清贵。
她被女儿夸得愣了愣,嘴角难得泛起一丝笑意。
陆岁岁指着她,冲对面闭目养神的洛将军扬声道:“外祖父,你看我阿娘!”
“要是从小在将军府被好好疼着,肯定比那个假的厉害多了!又好看又能干,哪像她只会哭哭啼啼装可怜。”
洛将军睁开眼,目光落在洛青衣身上。
这几日相处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身上,有种洛海棠没有的气度。
面对刁难不卑不亢,照顾孩子时温柔细心,就连走路都带着股军人子女特有的端正,倒比被宠坏的洛海棠更像洛家人。
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哼了一声:“到了地方,规矩点。”
洛青衣淡淡应了声,握紧了陆岁岁的手。
陆岁岁冲她眨眨眼,小手在她手心里画了个安心符。
后面的马车里,洛海棠已经快被折磨疯了。
车轮先是被石子卡,接着被树枝勾,现在更离谱,拉车的马突然受惊,差点把马车掀翻。
洛海棠在马车上被颠得七荤八素,胳膊肘磕出好大一块淤青,嘴里骂骂咧咧没停过。
“洛青衣你给我等着!等会儿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旁边的丫鬟战战兢兢递上帕子:“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您这一路摔得够惨了,万一……”
“万一什么?”洛海棠一把将帕子甩在地上,没好气道,“我要是不把那对母女踩在脚下,我就不叫洛海棠!赶紧给我补妆,别让人家看出我狼狈样!”
她对着小铜镜扒拉头发,忽然想起黑袍虚影说的话,伸手摸了摸发髻里藏着的小纸人,嘴角勾起阴笑。
“洛青衣,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将军府的马车刚停在宫门口,陆岁岁就拽着洛青衣的衣角往外跳,小短腿刚落地就打了个趔趄。
“慢点。”洛青衣赶紧扶住她,弯腰拍了拍她裙摆上的灰,低声叮嘱,“等会儿进了宴会厅,跟紧阿娘,不许乱跑,不许乱说话,知道吗?”
陆岁岁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小手在洛青衣手腕上摸了摸,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洛青衣以为她不舒服。
“阿娘,你红鸾星动啦。”陆岁岁仰着小脸,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是不是我便宜爹也来赴宴了?”
洛青衣的脸唰地红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胡说什么呢,赶紧走。”
她牵着陆岁岁往里走,耳根却悄悄发烫。
当年那个失忆的男人,总说自己叫“阿辰”,可她连他的全名都不知道,更别提在这皇宫里遇上了。
陆岁岁才不信,小脑袋转来转去,眼睛在路过的每个男人脸上扫来扫去。
这个太胖,不像。
那个太老,肯定不是。
这个看起来凶巴巴的,爹要是长这样,阿娘当年怎么会看上他?
她正挑挑拣拣,忽然被洛青衣拉住。
“别东张西望的。”洛青衣的声音有点紧,“前面是陛下和各位殿下的位置,快低下头。”
陆岁岁赶紧把头埋在洛青衣腿边,却偷偷从缝隙里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