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并未理会,却也没把婚书退回,你母亲和你表姐以为还有希望,也一直拖着。”
毕竟已经接触过位高权重的时家,又怎么甘心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其他人家?
宋烟感叹:“怪不得如今都二十五的老姑娘了,表姐竟还未曾说人家。”
祖母轻点她的鼻头,笑:“你个促狭的。”接着叹道,“这么一拖,你又安然回来,你母亲怎能不急?”
原本是有点希望的,大家心知肚明,宋烟和亲死路一条,大概都等着宋烟死讯传回来。
结果宋烟不但没死,反而还风风光光的回来了。
希望就更加渺茫。
也怪不得他们想要弄死她。
上一世,倒是让侯夫人和林苏成功了,在踩着她的名望攀上时家后,他们在婚礼前夜,毒死了她。
这一世嘛……
宋烟轻笑。
“母亲拿我的东西给表姐已经习惯了,只是如今,我却是不想再给了!”
这时丫鬟急匆匆走进。
宫里来人。
侯府众人急忙出府迎接。
就见大门处列队站了许多人,安静整齐,前后左右分别有身穿盔甲手持长枪近卫护卫,护卫中间数个宝箱。
太监走到宋烟面前颔首,宣读太后口谕:
送赏。
有给祖母的人参和几味珍贵药材,剩下全是给宋烟的赏赐。
织金锦两匹、翡翠头面一套、宝石头面一套、金两百、银一千。
宝箱入府,晃人眼。
侯夫人和林苏的眼睛,死死盯着织金锦,压抑不住的激动。
贡品!
宫里那些十分受宠的娘娘们才穿得。
侯夫人几乎一瞬间就在脑海里想象这织金锦做成的华服穿在林苏身上,该是何等的高贵耀眼。
两匹,虽说心疼,不过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就宋烟和林苏一人一匹。
还有那两套头面,一人一套,林苏先挑。
侯夫人觉得这翡翠衬林苏,宝石头面也配林苏,是一套都不想给宋烟,转瞬就在心里盘算回头从她的私库里挑出两套来给宋烟。这两套,就全给林苏。想来宋烟从小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哪怕去了北国也是不受宠的和亲公主,应该分不出好坏来。
越想越笃定,侯夫人收回目光。
众人入府,太监宣读完太后懿旨,又被请去东正院喝茶。
侯爷夫人陪坐,赏赐摆在院中。
太监端坐,与祖母、侯爷、侯夫人闲话几句,端茶啜饮,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小太监,凑在太监耳边轻语几句。
太监神色如常,告辞离开。
宋烟看秋分,秋分微微颔首。
那小太监,刚才被“不经意”的领着,听到了昨日她回府后发生的种种。
想来,没多久就会传入太后耳中。
这一次,她不打算遮遮掩掩,反而要推波助澜,将这家丑,传的沸沸扬扬。
宋烟垂眸,沉思:不知皇室,会是何种态度?
侯夫人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送走太监,喜色难掩,回来就指挥,“把东西都收归入公中,阿烟,你想要什么回头来找母亲要。”
李管事上前就要接手。
却被霜降和秋分拦着。
李管事愕然,看侯夫人。
侯夫人皱眉看宋烟一眼,又委屈看侯爷。
“这按理来说,入了府的都该归入公中,府内一切杂项也都由公中支出……”
宋烟浅笑:“母亲说笑了,此乃太后娘娘赏赐,归入公中是为逾矩,还是由女儿自管为好。”
“父亲以为如何?”
侯爷面色不辩情绪,在侯夫人的催促下,颔首:“太后赏赐不比寻常财务,你自己可要看管好,莫要有闪失,牵连侯府。”
宋烟笑着点头。
霜降指挥东正院仆从婆子,搬着宝箱往东暖阁走。
侯夫人脸上心疼肉疼遮掩不住,还想阻拦:“侯爷……”
侯爷皱眉看她一眼,“无知妇人,休要多言。”
说完,甩袖,对祖母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侯夫人暗恨咬牙,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宝箱离开视野。
回眸,怒瞪宋烟,在宋烟含笑注视下,深吸口气,随后一笑:
“既如此,那烟儿可要好好保管。”
后面“好好保管”四个字几乎是咬牙一字一顿的说出来,随后,沉下脸,转身离去。
回到西正院,侯夫人就怒砸了桌上茶盏。
原本以为任宋烟嚣张几日,等太后忘记她的时候,就是侯夫人出面收拾她的时候。
却不想,太后竟是越来越惦记。宋烟那小贱人竟也慢慢脱离掌控。
这让侯夫人很是焦躁,在屋内来回踱步。
咬手指。
正坐立难安的时候,林苏抬脚踏入屋内。
“姨母。”
侯夫人一抬眼,女子身材窈窕,面若桃花,娇俏欲滴。
阳光正好,仿佛给女子背后镀了一层金。
贵不可言。
侯夫人焦躁的心瞬间抚平,带着骄傲与自豪。
随后又暗自咬牙:
宋烟拥有的一切已经够多了,那些本该是她的苏儿的,却被宋烟独占。
想到这,她伸手,将林苏揽在怀中,轻柔拍抚:
“让我儿委屈了。”
林苏伸手搂住侯夫人的脖子,亲昵依赖。
“苏儿只要能陪在姨母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侯夫人抓着林苏的手,叹道:“本该是我儿如此风光,如今却是给她人做了嫁衣,真让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林苏忙倒了杯水推过去:“姨母莫气,苏儿本不在乎那些,苏儿自小没有母亲,如今能在您身边陪伴左右,真的已经不求其他了,您就算为了苏儿,也一定要顾好自己,莫要气坏了身子。”
侯夫人紧握水杯,“我知你性子高雅淡薄,不在乎那些,但我却不能不给你争。”
说着,爱怜看林苏:“我对你亏欠太多,恨不能将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你手中。”
林苏眼眶微红,哽咽颔首:“苏儿知晓,只是苏儿心疼姨母,表妹这次回来,性子愈发跋扈任性,如今又有太后撑腰,我怕……”
侯夫人冷笑:“莫要担心,不过这几日的功夫,”说着,眯起眼睛,“她如果没有回来,那南国上下都会敬她大功劳,捧着她,念着她。可回来了,那就未必了。”
就像这侯府一样。
宋烟没回来,侯府内众人偶尔提起她还会说一句“可惜”。可她回来了,就时时刻刻提醒着侯府众人,这侯府是因她的牺牲得来。偏偏她还不知收敛,得势张狂,为了不让她连累整个侯府,必须把她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