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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是断袖

第一十章 是断袖

“你性子软弱,纵这恶仆挑唆,作威作福。今日便算是清肃我国公府风气。你也跟着好好反省些时日。”

蔡婆子是跟窦音一道入的府,在公府可谓风光,管的婢子服帖,连带着明月泮的仆从也听她几分,公爷有个风吹草动,都能传到她耳朵里。

听他话里有话,公爷莫非厌烦她探他的行踪?窦音一个寒噤,眼看着蔡婆子被元安等人拖着走,哪还敢为她说情,低头道:“是。”心腹被除,如断腿割肉,只能咬牙和血吞。

谢衡臣淡淡道:“退下罢。”

窦音称是,眼尾微红,含着留恋看向谢衡臣,然他没有回头的意思。

窦音转身走,正与青柯打了个照面。

不加掩饰,饱含恨意的目光,充满了寒意的目光直直射向青柯。

经谢衡臣这么一搅和,她与窦音的梁子彻底结下了。

谢衡臣扫视余下婢子:“以此为鉴。谁若再敢乱嚼舌根,是我明月泮的人,便不可东张西望。”

婢子鱼贯而出,青柯仍旧跪着,谢衡臣走至她面前,踢了踢那破布裹着的手臂,“不用装了。”

“公爷火眼金睛。”

谢衡臣看着她隐忍的愤意,如沐春风道:“不谢我吗?”

逼狗入穷巷!今日叫窦音颜面尽失,恨毒了她。指不定如何报复。

青柯咬紧后槽牙:“真是多谢。”

“歇息罢。”

***

后几日谢衡臣没了人影,婢子说是宫宴筹备忙碌,宿在宫中禁军处。他一走,窦音整日叫人邀她吃食,道是赔罪,不定有什么等着她,她百般推拒。

谁知这日冬青带着人,将耳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娘子这几日惦记姑娘受的委屈,吃不下睡不着。我们看娘子形销骨立,实在不忍心,求姑娘行行好,去见见娘子罢。”

青柯见这形势是如何也躲不过,走入漱雪斋,窦音神色苍白,瞧着清纯可怜,仿若一朵白莲。

瞧见她来,连忙过来,声音嘶哑:“妹妹可算来了,可是还生我的气?”

不等青柯说话,窦音竟径直跪了下去。

“蔡婆子跟妹妹起了争执。是我未教导好,求妹妹谅我这一回。今日我亲下庖厨,为妹妹做膳食。”

青柯看着花厅那一桌饭食,这窦娘子瞧着漂亮柔弱,却不是善角儿,不是好对付的。不定给她治个什么旁的罪。

青柯索性“扑通”一声也跟着跪地,哭的眼泪鼻涕横流,喊道:“娘子,青柯命苦,求娘子可怜可怜我罢。”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料到青柯有此一出。

窦音怔住,伸手拉她:“妹妹这是折煞我....”执了手帕擦泪,戚戚切切。

青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青柯这是心里话,求娘子救救我。”

“帮你,你有何事要帮?尽管道来,我若能帮上定会帮,先起来食膳罢。”

青柯死死趴在地上不愿起,“娘子若不帮我,今日我是甚么也吃不下。”

窦音等她说,谁知她不说话了,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几个婢子。

窦音愣了愣,眼神示意冬月等人退下。

“你有何事?尽管道来,便是我做不了主的,公爷疼你,也会帮你的。”

“娘子不知,我有苦说不出....”

“这事,便是跟公爷有关。”

窦音眉心一跳,“何事?”

——谢衡臣,你不仁我不义,这是你逼我的。

青柯将头埋下,眼泪簌簌往下掉:“娘子瞧着我是风光,公爷宠爱,实则...我只是个幌子!公爷说我若敢传出去我看到什么,便将我拖去南山杀了。我这才缄默,见娘子这般,只怕是对付错了人!”

窦音听的云里雾里:“你这是何意?”

青柯捂胸口咬牙,似难以启齿,临了豁出去般道:“公爷...他是....他是...断袖呀!”

窦音整个人一颤,险些跌倒。

“你说什么?”窦音的脸色凛历再无伪装,扶住案桌前道:“你看到了什么?”

青柯眼珠急转,脑中灵光一闪:“公爷受公主命不得不将我带回府,实则厌我至极。前些日子我守夜,公爷不让我近身,只吩咐我点油灯。入夜我叫动静闹醒,去点油灯,就见公爷和那侍卫在榻上...鸾凤成欢。那侍卫在前撅着,公爷在后,他们衣衫..”后面的话引人遐想。

“好了,别说了!”窦音厉声打断。

“公爷提拔我近身伺候,只为封口。嘱我若敢说出去,便杀我放血。奴实在害怕。”

青柯本来有些忐忑,眼见窦音脸上神情精彩,竟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她忙添一剂猛药:“我今日所言,千真万确!青柯敢对天发誓,若骗娘子,便让我不得好死。坐在屋里被雷劈,行路被车撞……”

窦音搅紧手帕,审视青柯。小奴敢发毒誓,恐怕是真有把握的。

青柯趁热打铁:“娘子想想,我出身贱奴,比不上娘子半点风姿。公爷怎会偏看上我?”

窦音曾是扬州女伶,圣上选中送来国公府伺候,歌喉琴艺,吴侬软语,男人喜欢什么样她便变成什么样,要她软时她娇媚似水,千娇百媚,百般奉承。

可偏偏公爷不中计,偶有传唤,也是伺候她歇息,从未碰她。

往日里跟他最亲近的,便是这元安,而这元安生的秀气,有些女相。

窦音抓紧手帕,冷冷道:“既公爷不让你说,你今日为何还同我说了?”

青柯哭道:“我只怕娘子对付错了人。此番将话告诉娘子,求娘子千万保住我。往后我便是娘子的人。”

这蔡婆子已去,明月泮婢子们再不敢往漱雪斋通消息,她对公爷行踪一无所知。收这小奴在手,并非坏事。

窦音道:“你起来罢。”

青柯暗道成计,站起身,见窦音神情恍惚,不知盘算什么。

***

谢衡臣回到府时,府邸风平浪静。那小奴仗着“宠奴”的身份吃好喝好,睡到日上三竿,下午日头竟还随漱雪斋那位一道出门挑缎子。

他问元安,元安挠着头道不知。元安只觉奇怪,平日里对自己慈眉善目的窦娘子,这几日见着他皆冷眼相待,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她。

春节将至,除夕夜宫里大宴,谢衡臣照例携窦音进宫。

整装时,听见窗外一阵笑声。

谢衡臣望过去,原是青柯百无聊赖立于廊下跟人说笑,她日子过的倒是痛快。

青柯这几日跟几个婢子处的不错,今夜府中正好人少自在,约好一起吃角酒,烤香芋。

谁知屋内人命道:“你也一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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