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怀素想得没错,白成才被打了十板子,回去之后,发现自个儿屋子被陈渠占了,气得咬牙。
偏身上伤得厉害,白成才咬牙在干儿子屋子里躺了三天,期间召集心腹,问他离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说什么?!她把我墙里的钱和账本都拿走了?!”听到关怀素做了什么之后,白成才登时唬得差点跳起来!
“完了、完了……”白成才吓得趴在枕头上,冷汗津津地滴下来。
“干爹!”白成才干儿子见他如此惊恐,也十分害怕,忙问,“干爹,到底咋了啊?!”
白成才六神无主地说:“我做的假账怕是被拿去了,大姑娘怕是拿住我的命门了,我只怕是要完了啊!”
“那怎么办啊干爹?!”白成才干儿子跟着他,也只会吃喝玩女人,自然顶不住什么事儿,这会儿不但不能出主意,反而朝白成才问起办法来。
“滚!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白成才心中气急,骂完想了一会儿,心中有了决断。
“账本子拿到了又如何,顶多是我收的赋税多些,那又怎么样,这事儿我在老夫人那儿是过了明路的,至于那些钱财、那些钱本来就是要交给老夫人的,是庄子上放贷的本钱……对对,这些都说得通了!”不得不说,逼到极限之后,脑子确实转得快许多,白成才越说越是心中大定。
对,他实在是不需要多担心,那账本子也不是什么人都会看的,尤其是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只怕连鸡蛋能卖几个钱都不知道,就算拿到账本定然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更何况大姑娘性子极其懦弱不说,也似乎从未学过管家,这样一个小姑娘,哪怕被欺负的狠了闹起来,也不足为惧。
想到这里,白管事立刻又振奋起来,冷哼一声对着吓得鹌鹑一样的干儿子呵斥:“杵在这里做什么?难道就让人白打了一顿不成?这事儿我们必须去找回场子!”
“还怎么找啊?惊扰了大姑娘,万一到时候抓起来再打几板子咱们可受不住啊……”干儿子说到一半,气的白管事恨不得踹他一脚,锤床怒斥,“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就把你钳制住了?!”
骂了一顿,看到干儿子和一干心腹都一副怕事儿的样子,气的白管事火气冲头。
“没事儿找姑娘的麻烦作甚?!”白成才虽然生气,但是这会儿指望他们,也只能耐心教他们,“我还是大管事呢!大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收了我所有东西,这庄子如今的主子可是老夫人,咱们难道不该把这事儿告诉老夫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对哦!庄子如今可是老夫人的!”手下顿时兴奋起来,白管事立刻吩咐,“你们去找两个人,别惊动大姑娘,悄悄出去赶快去京师里给老夫人送信!”
吩咐完,又说:“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娘皮,难道还真的听她使唤,日后唯她马首是瞻不成?我们答应老夫人也必然不会答应!”
白大管事这么一说,众人都顿时打起精神来。
他非要给大姑娘一点教训不可,这顿板子可不是好打的!
白成才转瞬便想清楚,冷笑一声,说:“她一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小丫头,还不是全仰仗下头人办事儿?陈渠那小子贸然接手一个庄子上大大小小的杂事,定然不能面面俱到……我们就往这地方下手,给她点颜色看看!”
几个小厮听着也觉得很不错,顿时兴奋起来,连连点头,那干儿子就说:“对!干爹,我们让柴房不给他们送柴火!哎呀!干爹你为啥打我?!”
白管事怒声说:“你这蠢货闭嘴!在庄子上这么办事,先不说能难为谁,就说你这样做事儿,转头就能被拉去大家一起打板子!”
“大管事的意思是……咱们去村里找点事儿?”好在一堆草包里头,还真是有脑子灵光一点的,这会儿琢磨出了白管事的意思,就问出来。
白管事露出了欣慰的神色,转怒为喜说:“对!”
他脸色阴沉下来,冷笑着说:“明儿去庄子上通知两村再交六成租,就说是大姑娘说的,先头的租子不算,如今是大姑娘接手,交到其他人手上的大姑娘都不认!都重新交!”
说完,越想越是十分满意,白成才忍不住大笑出来。
他不知道,他这儿刚商议好,那边已经有小厮报上去,很快就到了关怀素面前。
“姑娘,可需要我派人盯着些白成才?”陈渠也在旁边听着,看小厮拿了赏钱欢天喜地下去,立刻问,“那两个找老夫人的小厮,我已经派人拿下了。”
“盯着点,看看白成才到底要做什么。”关怀素冷声说。
关怀素并不在意白成才所作所为,但是白成才的行为里释放出的信息让关怀素非常愤怒。
因为这代表了,老夫人、姐姐的亲祖母,一点也不关心姐姐的处境,哪怕是伪装的关心都没有。
白成才绝对不是蠢货,他是老夫人的心腹,而心腹所作所为,通常是代表了主子的意思。
不管主子表面上说什么话,那都是虚的,想看出他们真正的态度,就看他们心腹的行为。这句话是祖父当年教关怀素管家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而关怀素一直铭记于心。
她倒要看看,白成才敢做到什么地步。
关怀素想着,问陈管事:“先头我让你安排的,清理仓库、重新登记造册,还有购买今年的新粮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回姑娘,最近我一直在忙这事儿,幸不辱命,如今按姑娘说的,已经买好了今年新产上等粳米四百石左右……只是今年虽米粮丰产价贱,但是最近粳米价又比年头涨了二十多钱,前后花用贵了百两白银左右……”陈渠说到这个有些紧张,连声说,“姑娘,咱们庄子上粳米产出不多,都是中下等粮,若是更一般的作价都快便宜一半了……姑娘何必非买上等粳米呢?”
关怀素看陈渠一副肉疼的样子,笑了一下,说:“无事,大家伙儿这些年都不好过,给他们上等粳米,若是家里地少人多的,换成去岁陈米,好歹也能全家饱足。”
这样就算是今年庄子上的产出愈发不成或是家里人多、遭了积年盘剥后得了这笔,至少熬到下一茬稻子收下来前,也能人人吃上干饭。
若是勤俭一些,还能给家中老人幼子备些细粮吃。
这话关怀素没说出来,但是陈渠显然瞬间就懂了。
他不再劝说,只深深地对关怀素行礼,说:“姑娘仁善。”
“罢,东西到了就好,备了马车,明儿一早就赶紧去给大家退粮食吧……”关怀素说着,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紧张奔跑的声音。
“姑娘!不好了!刚才我哥哥跑来庄子上,说村里人拿了家伙事,要来庄子上闹事!”小荷跑得脸色惨白,呼哧呼哧喘着气,连声对关怀素说。
“什么?!”屋里人都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