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作为一个感情丰富的男人,谁还没有点让人难忘的过去?今天算我倒霉,羽霖啊羽霖,我可算记住你了,老天保佑你多福多寿,可千万别有一天犯在我手里!奶奶的,全身好像散了架一样,可疼死我了。
“站住!”羽霖公主附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立刻乖乖地停在原地,还要堆起满脸的笑容来配合公主清纯甜美的形象。我轻声说:“公主啊,您就大慈大悲放我回去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我一根独苗啊,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公主肚里能撑船月落乌啼霜满天夫妻双双把家还,我发誓刚才真的是一个王八蛋把我踹进来的,您要是怪我摸了您的小腿您摸回来不就完了,我保证不反抗……”
“闭嘴!”公主低喝一声,“看来我这些可爱单纯的子民对我们有些小误会,传出去恐怕会影响本公主的清纯玉女形象,所以……”
“对,”我举双手双脚表示赞同,“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咔嚓咔嚓灭口。”
“不行,”公主把小手一挥,“我这么单纯善良的公主怎么可以滥杀无辜呢?我思来想去,只好委屈你了,放心吧,你为国捐躯,我会奏明爹爹将你风光大葬的。”
“啊?公主殿下,您刚才还说不会滥杀无辜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公主肚里能撑船月落乌啼霜满天……”
顺便提一句,以上的唇枪舌剑都是在窃窃私语的状态下进行的,所以这番话尽管在我看来刀光剑影血雨腥风,而在远处观众的心目中,我们俨然是一对偷情过后又难分难舍喁喁情话的甜蜜小男女。
“好吧好吧,”小公主终于被我的真情所打动,“看在你长得还马马虎虎的份儿上,我就破例一次饶你一命,把你当花瓶收藏了。”公主忽然抬高嗓门,“来人,带他去翠红楼!”
翠红楼?怎么听起来好像是花街柳巷的名字,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想让我偎红倚翠精尽人亡?这也太毒了吧?
正在这时,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卫走上来,互相心照不宣地眨了眨眼睛。
我哪能想到所谓的翠红楼竟然是个地牢啊!这是哪个缺德鬼起的名字?
翠红楼虽然是个地牢,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里面是一个一个的单人间,写着什么“天字号”、“地字号”、“玄字号”、“黄字号”……感觉都是些蛮有文化的词儿,我爹妈死得早,小时候念过的几年书早就忘到狗肚子里去了。每个字号代表一个区,而每个区里则用一二三四标明了房间号,这种简洁明了的方式我喜欢。本来嘛,一个牢房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干吗,照顾一下底层人民的感受好不好?
我就被很客气地送到“玄字号”第一千八百九十九号牢房,两个侍卫很礼貌地跟我道了晚安,随后一脚把我踹了进去。
貌似翠红楼里都是些有文化有素质的人,静悄悄的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我扶着冰凉的铁栏杆,忽然感觉一阵绝望。我没什么朋友,更没什么背景,无依无靠的,估计那个刁蛮公主早就把我抛到脑后去了,等她想起来恐怕隔壁刘寡妇的女儿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要知道做混混最吸引人的一点就是自由自在,无论是夜伏昼出还是昼伏夜出都没人管你,腿长在自己身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摸谁就摸谁。可现在不一样了,除了铁栏杆,我什么都摸不到。
百无聊赖的时光总是显得特别漫长,我想总要做点什么吧,不然在这干等着还不得闷死?于是我上下左右地巡视着这个属于我的小隔间,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钻出去。我毕竟是有一定职业技能的,什么狗洞啊老鼠洞啊蚂蚁洞啊……呃……蚂蚁洞貌似小了点,不过看蚂蚁搬家也不失为消磨时间的好方法。
苍天不负有心人,我果然在左手边的墙角旮旯里找到一窝蚂蚁,看上去个头还蛮大,正在专心致志地和一只大白虫搏斗,当然,在我原本的心目中,看蚂蚁和大白虫搏斗远不如看蚂蚁交配有趣(别误会,是纯学术性的),但是退而求其次,没有毛片看动作片也同样能津津有味。
看着看着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是什么虫子啊,脑袋上怎么还长着一片厚厚的甲壳啊?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猛地一闪——这根本不是什么虫子,而是一根手指!手指蜿蜒蠕动着从地上伸出来,拼命地往上钻。
旁边的墙壁中隐隐传来哗啦啦的声音,一道道细密的裂纹在墙上飞快地延展,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半边墙“轰”的一声坍塌了,一阵尘土扑面而来,我慌忙把脸蒙住。奶奶的,这地牢里养的是鼹鼠还是穿山甲,怎么没事还在墙上打洞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翠红楼是纯粹的豆腐渣工程啊,幸亏塌的不是承重墙,不然连刨坑都省了,直接活埋。
墙对面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个纤瘦的身影一边用衣袖蒙着嘴一边扑打着灰尘往这边走,一边走一边还嘴里嘀咕着:“没道理啊,怎么出了地牢光线还这么暗?”
我顿时感到哭笑不得,对他说:“大哥你脑袋被驴踢了还是在地牢里闷掉向了?你他娘的把砖头都砸到我房间来了,你这是越狱还是串门啊?这墙砸穿了咱从此可就是一家人了,你晚上睡觉梦游不?磨牙不?打呼噜不?我告诉你,我是一个很保守的人,我对男人可他妈没兴趣啊,你别打我主意!”
那灰头土脸的小子显然并没有在听我说话,也许是被眼前的一切弄蒙了,嘴里不停地念叨:“没道理啊没道理啊,蚂蚁窝应该通到外面的,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邻村的阿哥又要想我流泪到天亮了……”
我一听这话茬怎么不对啊,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不想阿姐阿妹,想什么邻村阿哥,这不是明摆着对我有威胁吗?而且这家伙说话尖声细气的,一听就是一娘娘腔。我长得这么帅,晚上睡觉还像死猪,这要是万一那什么,我这守身如玉维持了十九年的清誉不就付诸东流了吗?
想到这里我一不做二不休,当即飞身而起,趁着那小子现在神智错乱脑子不怎么好使,对着他一阵飞踹,一边踹一边骂:“死人妖,死人妖,我打你打你打你,我打死你……”
谁知道我这一踹倒好似把他踹清醒了似的,他抡起一脚就踢在了我的两腿之间……可怜啊可怜,旧伤未愈又添新疾,这家伙的脚力一点也不比公主差,一击得手之后他像一头野猪一样扑在我身上,又是抓又是挠又是咬又是撕。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小混混,打架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运动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当然了,挨打我是有经验的,幸亏我拼命地护住了脸,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惨绝人寰,惨绝人寰啊。
一番撕扯之后我们都筋疲力尽,身体软绵绵的像团棉花,两人并排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新来的?”娘娘腔问道,似乎没话找话,想和我唠唠家常。
“是啊。”我闷头闷脑地答道,同时满肚子怨恨地整理我那件已经被撕成烂布条的衣服。
“恭喜你啊。”他满嘴里嘲弄的语气,“怎么进来的?”
我正满肚子的委屈无处发泄,没有一点心情陪这个变态的王八蛋东拉西扯,于是我说:“关你鸟事!”
这小子倒似乎很有心情和我聊天,想必是闷得太久了,乍一看见活人心情激动得难以平复,他说:“你不说我也知道,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想必是暗恋公主了吧?老实说,一看你这副德性就是一衣冠禽兽加斯文败类。不怕告诉你,这翠红楼里关着的上万号人都是公主的追求者,就算公主有心情一天验收一个轮到你的时候你也已经人老珠黄了,与其在这里独守空房,还不如和我……”
我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他的脸上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老子对男人没兴趣,告诉你,你没希望的,如果你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帮我逃出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就趁早给我滚得远远的!”
他仿佛并没有对我的无礼感到生气,一脸正色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办法呢倒不是没有,就看你舍不舍得下本钱了,只要你肯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