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被众人推搡到陈南面前,几乎能感受到乡亲们灼灼的目光。
这要是再不出手,背后乡亲们会质疑他。
王建在心里给自己打脸打气,暗想陈南在山上的时候肯定是歪打正着,一定是吓唬他才会说那些话的,他肯定没什么本事。
他猛地举起拳头,嚎叫着朝着陈南面门砸去。
陈南眼底掠过一丝寒意,嘴角却勾起近乎玩味的弧度。
他身形微动,脑袋轻巧地一偏,左手如灵蛇般攀上王建挥来的胳膊,顺势拧腰沉肩,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堂堂一个跆拳道黑带怎么可能让区区一个小混混打倒?
“砰!”王建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背脊的剧痛让他瞬间懵了。
周围人也是一片哗然,只觉得眼前一花,陈南依旧挺拔如松,反倒是王建被打翻了。
边上有两人跑出来,把王建扶起来,指着陈南就喊:“你、你、你竟然打人!我们是来讨公道的,你居然敢动手。”
陈南看着面前这几个人颠倒黑白,嗤笑一声:“呵,倒打一耙的本事不小,他拳头都挥到我脸上了,我只是让他摔个明白,怎么,你也想尝尝?”
他的话越说越冷,众人听着不禁打了个冷战,往后退了几步。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目光扫过众人,“我不介意免费教学。”
那冰冷的目光和话语,像腊月的寒风刮过,众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纷纷后退。
陈南心中冷笑。
果然,对付这群欺软怕硬的,拳头比道理更有效。
他双手负后,闲庭信步般向前踏出一步。
他进一步,人群便如潮水般退两步。
再进一步,人群已溃散奔逃,只留下几声变了调的呼喊:“傻子打人了!傻子不傻啦!”
陈南走到院门口,看着大家伙儿屁滚尿流,还嫌他们跑的不够快地喊了两句:“跑什么?免费的体验课,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看着有几个人吓得摔了跤,他才甩手把充当院门的木栅栏关上。
一回身,便看到肖玉站在房门口,眼眶红红的,眼泪颗颗分明往下掉。
“幸好,幸好你回来了,我吓死了……”
陈南心尖像是被那泪水烫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快步上前。
他抬起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微凉的脸颊,为她拭去泪痕。然而,指尖在距离肌肤寸许的地方猛地顿住——她是他的嫂子。
理智的提醒让他指尖蜷缩,想要收回。
可目光落在她脸上,梨花带雨,尤其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红眼睛,更像受惊的小兔子,惹得他心头那点陌生的疼惜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
终究,他低低叹了口气,指腹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轻轻拂过她微湿的眼角,抹去一颗将坠未坠的泪珠。
“别怕,有我在。”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没人能欺负你,别哭了,伤眼睛。”
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我心疼”,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在喉间滚过一阵灼热。
肖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忘了哭泣。
那带着薄茧却异常温柔的指腹,擦过她眼角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
这亲昵远超她的认知范围,即使是陈浩生前,也未曾有过这般珍视的触碰。
她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一直烧到耳根。
慌乱中,她的视线无处安放,最终竟落在他刚刚为她拭泪的手上。
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因为尚未经历太多农活,皮肤并不算粗糙。
此刻在她眼中,这双手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比她整个脸颊都要长,让她心慌意乱。
陈南看着眼前的女人,泪痕未干,却因羞涩而面若桃花,此刻竟对着他的手发起呆来,那副懵懂又诱人的模样,让他心底里泛起一丝不该有的涟漪。
他轻咳一声,压下心底那点涟漪,也唤回来肖玉的神智。
“今天的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陈南收回手。
肖玉心头一紧,忙问,“那怎么办?要不……你教教我?就像你刚才那样,我学会了,他们再来,我也能……”
她声音渐小,似乎也觉得这想法有些天真,却带着一种想要分担的急切。
陈南的目光扫过她纤细的肩膀和娇小的身子,想象她与人动手的模样,心头莫名一软,又觉得有些好笑。
别自己没打到人反倒摔一跤不值当的。
不怕,我去村长,我斗不过他们村长总能帮忙管管他们。至于学武,我以后再教你。”
虽说肖玉身材娇小,但是学点手脚功夫也是可以的,万一那牛柱再来,她也能有自护之力。
但眼下,找村长压制局面才是关键。
叮嘱肖玉关好门窗,陈南便匆匆出门。
他步履如风,却在半路被一道壮硕的身影拦下。
正是大队长。
对方跟陈南差不多高,但是比他要壮,嘴边留着两抹胡茬。
陈南皱眉,这前进的路被人挡住了,路前后又没有人,他没有办法只能停下脚步。
“大队长,我有急事去村长家,有事明天再说?”
大队长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挂在陈南肩膀上,不管陈南怎么抖动肩膀,将他禁锢在胳膊下,低声威胁。
“听说你不傻了,看来你还挺有福气的。只是你家只有你一个男的,能护住你嫂子吗?今天大家伙儿找上你家门吧,这被人围堵的感觉不好受吧?
你刚刚恢复正常,不懂事我不怪你,但是你不想每天都有人找上门吧,不如这样,你家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倒是可以劝劝大家以后别找你麻烦。
你刚刚说什么?哦对,要去找村长。村长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么多事情,有什么事还是找我比较好,是不是?”
这人话里话外,充满了威胁,明里暗里都是在说陈南没法护住肖玉。
这分明是逼他放弃肖玉!甚至暗示村长也奈何不了他。
陈南攥紧了拳头。
他现在确实势单力薄,身无长物,根本无法与掌控村里壮劳力的大队长硬碰硬。
可让他交出肖玉?绝无可能!
他强压下翻涌的怒火,沉默片刻,再抬头时,脸上竟挤出一个近乎讨好的笑容:“大队长说得是…家里这情况,确实艰难,这样,我回去…好好想想,刚清醒过来,脑子还有点乱,得理理清楚。”
“行!”
大队长满意地拍了拍陈南的脸颊,力道不轻,带着侮辱的意味,“回去跟你嫂子好好商量商量。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看着陈南转身离去的背影,大队长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阴鸷。
这事儿怎么可能告诉肖玉?陈南咬着牙,脚步沉重。
他必须自己想办法,既要保全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更要护住身后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女人。
他低头推开院门,又推开里屋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