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的一瞬,一片晃眼的白皙毫无预兆地撞入眼帘!
肖玉背对着门口,正慌乱地扯着刚脱下的旧棉袄往身上遮!纤细的腰肢,光洁的背脊,在昏暗的光线下惊鸿一瞥。
陈南脑子“嗡”的一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他猛地转身,几乎是撞上了身后的门板,“哐当”一声将门紧紧关上。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脸颊火烧火燎,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那一瞥——白皙、纤细、带着惊惶的弧度…那是一种与他前世经历过的所有逢场作戏都截然不同的冲击。
他下意识地低头,身体的反应更是让他狼狈不堪。
‘该死!’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
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激动个什么劲儿!
可这具年轻的身体,在经历了长久的懵懂后,被这猝不及防的亲密景象点燃,反应竟是如此诚实而猛烈。
好一会儿,狂跳的心脏才勉强平复,身下的躁动也缓缓蛰伏。
他深吸几口带着寒意的空气,试图驱散那萦绕不去的旖旎画面。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小心地拉开一条缝。肖玉已经穿戴整齐,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虾子,连耳垂都染着粉色,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我…我给你打了洗澡水,忙了一天,泡泡解乏……”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带着浓重的羞窘。
随即又像想起什么,急急解释:“是、是干净的!我刚就是换件衣裳…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
她越说越小声,头几乎埋进胸口,转身就往茅草棚子下跑,“我去收拾那些山货!”
陈南看着她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那抹羞红从她脸颊蔓延到脖颈,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他忍不住牵起嘴角,一丝无奈又带着点甜意的笑。
快步追上去,从她手里接过那只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兔子和刀。
“是我的错,回来该先敲门的。对不起。”他声音低沉,带着真诚的歉意,“这些我来弄,我手快。”
肖玉看着他干脆利落地剥兔皮,动作熟稔,想抢回来:“让我来吧,你快去洗澡,水…水该凉了!”
她刚才自己只是匆匆擦了擦身子,热水都省下来倒进大木盆里了,可不能浪费。
陈南手一扬,轻松地将兔子和刀举高,肖玉踮着脚尖伸手去够,身体不可避免地贴近他。
隔着不算厚的冬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蹭过他的手臂和前胸,低头间,又瞥见她因动作而微微敞开的领口下,一抹细腻的雪白若隐若现。
一股热气再次上涌!
陈南像被烫到般,迅速将处理好的兔子和刀放在灶台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好了!我去洗澡!”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回屋,反手关紧了房门。
留下肖玉在原地愣住,晚风吹过胸前微敞的衣襟带来凉意,她才惊觉春光乍泄,瞬间脸红得快要滴血,手忙脚乱地扣好扣子,心口怦怦直跳。
等他洗完澡,倒水出来时,茅草棚下已空无一人。
隔壁房间黑着灯,想来是睡了。
陈南倒掉水,站在冰冷的院子里,抬头看了看稀疏的寒星,心头那份悸动才慢慢沉淀下去,只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又酸涩的感觉。
天刚蒙蒙亮,陈南便跟着肖玉去上工。
以前他是傻子,又有陈浩顶着,没人计较。
如今他“正常”了,不去挣工分,大队长就有的是由头找麻烦。
更重要的是,他不忍心再看肖玉一个人在地里累死累活。
冬日的地头,寒风刺骨。
任务是给冻得梆硬的土地松土,为来年春播做准备。
这活计,连壮劳力干起来都费力。
两人一到地头,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陈南面无表情,目光直视前方,在田埂旁边站定,等着分配任务。
肖玉则被编入女队第三组。
大队长慢悠悠地点完名,最后才拖长调子念到‘陈南’二字。
人群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等着看大队长如何安排这个新恢复正常的“傻子”。
大队长眼神阴沉,他可记得昨天跟陈南说的话,在家等了一夜都没等到陈南把肖玉送来,这回已经想好要给陈南分配一个最脏最累的活。
细长阴霾的眼神看了一眼手上的本子,又抬眼看向陈南,停顿了一会儿才派出活:“陈南,破粪捞粪。”
破粪,就是将田埂边茅坑里冻得跟铁一样的大粪破开,捞出来沤肥。
能挣工分的活计,这是最脏的。
肖玉听到都不敢相信,这活一向是村里的老鳏夫干的,又脏又累,只有要死了老婆要养孩子的老鳏夫才愿意干,今天怎么会分给陈南呢?
她从第三队中跑出来,质疑道:“为什么给陈南安排这个活?他不是应该跟村里的年轻人一起翻地吗?”
大队长一脸不怀好意,却装得正气地说道:“这活儿虽然脏,但是能挣十四个工分呢,你家陈浩死了以后,光靠你一个人能挣多少口粮?这是大队上给陈南机会,不好好珍惜还怪起我来了?”
确实,这活儿虽然脏,但是挣得工分高啊。
陈南走到肖玉面前,对她摇头,大声道:“大队长说得没错,这活儿工分高,我愿意干。”
然后低声劝道:“别跟他争执这个,没用的,我干就是了。”
他眼神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肖玉看着他,满腹的委屈和不平被他眼中的安抚压了下去,只能狠狠瞪了大队长一眼,咬着唇回到队伍里。
陈南飞快跑回家,换上那件早已洗得发白又小又破的旧棉袄,找了块破布条蒙住口鼻,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田埂旁那个散发着恶臭的茅坑。
冰坨般的大粪需要用镐头砸开,再一筐筐运到沤肥的大坑里。
每一筐都沉甸甸、臭气熏天。
陈南一趟趟地往返,每一次从茅坑里钻出来,都会抬起被布条蒙住的眼睛,冷冷地扫过远处趾高气扬的大队长。
那目光,沉静得像深潭下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