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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不要跟他们太较真

他从肖玉身边走出人群,大声问大队长:“我的工分是不是记错了?不是应该十四分吗?为什么只有七分?”

记分员装模作样地翻了翻计分本,眼皮都不抬,解释道:“你今天破的大粪只有平时的一半,那工分自然也只有一半了。”

陈南皱眉,从来没有听说工分是按照大粪的量来考量的。

忍着心里的愤怒,陈南质问道:“难道所有干破粪的活儿的人都是按照大粪的量记工分的吗?那谁也不能保证每天挖出的粪是一样多的。少了给扣工分,那多了呢?你们给加工分吗?李叔,你以前挖粪的时候,挖得多他们给你加工分了吗?”

这个李叔,就是以前干破粪挖坟的人。

李叔摇摇头,他能保住每天十四个工分就不错了,大队长和记分员哪有这么好心给他加工分啊。

陈南看到李叔摇头,转头又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大队长和记分员。

李记分员有些尴尬,扭头看向大队长。

这分都是大队长让他记的,解释理由,也是大队长给的。

平时别人也会有质疑,但是他只要解释一句,他们就会放弃追问,今天还是头一次碰见纠缠不清,非要论个明白的。

碰上这么个刺头,他解决不了,只能等大队长解决。

大队长给他使了个眼神,然后开口道:“这记的工分,我们都是有补充说明的。你今天不仅没有干到应该干的量,时间也比正常短了许多,后来你不是帮你嫂子干活了?没有你帮忙,她估计都只能挣五分,现在她挣了满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话里话外的,又用肖玉说事。

陈南往前跨了一步,刚想说什么,站在他身侧的老农民张叔暗暗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他扭头去看张叔,从张叔眼中看到了一丝劝说的神色。

陈南不是抓着理不放的人,多年的商业浸淫让他明白该收敛的时候还是得收敛的,只能先作罢。

回家的路上,张叔走在他边上,低声劝说。

“你不要跟他们太较真,跟他们作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去年,刘家那个刘铁柱,也是因为工分低了,抓着大队长不放,非得让他说清楚。

当时是说清楚了,可后来被大队长那帮人陷害,找了个由头把他放到牛棚里,到现在都只能跟大黄牛住在一起。

你呀,好不容易正常了,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嫂子多考虑。如果你也被陷害,抓到牛棚了,你让你嫂子怎么办?

凡事多考虑考虑后果,年轻人不要太冲动。”

说完,张叔背着手摇头晃脑地走了。

他说的这事儿,陈南有印象,确实有个叫刘铁柱的现在还在牛棚里待着。

当时原主还是傻的,不知道里面的缘由,现在陈南一思考,还真是像张叔说的一样,里面有大队长的手笔。

后面接着两三天,陈南都被安排了挖茅坑的活儿。

午间休息,别人都蹲墙根吃饭歇脚,他主动凑到了李记分员面前,脸上挤出点憨厚的歉意,“李记分员,前两天说我不懂事,冲撞您了,我来帮你拾掇拾掇农具,算赔个不是?”

李记分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陈南态度‘诚恳’,又确实需要人手整理满是灰尘的农具,便点了点头。

仓库里堆放的农具有好有坏,冬天不怎么用得到,正好挑出坏了的一起拿去找铁匠修修。

检查的事情由李记分员干,陈南帮他把仓库里的农具搬出来又搬进去,把坏的放门口,好的放靠里的位置。

每次陈南进仓库的时候,都会多加注意,检查仓库角落。

进了两回,让他注意到仓库一角放了一个木箱,木箱上挂了锁,而李记分员身上却没有钥匙。

无意间看到李记分员跟他爸李会计说话的时候,在李会计腰上发现了大小符合的钥匙。

挂在人身上的钥匙,轻易拿不到,陈南只能另外想办法。

与其偷钥匙,不如直接撬锁。

这两天陈南下工后,都会带着弓箭上山,多则射两只山鸡两只兔子,少则从树洞里挖出冬眠的蛇。

肖玉留下自家吃的肉,其他的拿去跟村里人换了碎米酱菜,好歹两人都能吃饱。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肖玉煮了一瓦罐的粥,焖了一只鸡,加上酱菜,两人正好够吃。

油灯昏黄,映着肖玉满足的眉眼。

夜深人静,估摸着村里人都熟睡了,陈南悄无声息地拉开门闩。

“吱呀——”

轻微的开门声惊动了隔壁。

肖玉房间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她似乎还没睡,紧接着她带着睡意柔软的所以你传来,带着关切:“陈南?这么晚了,你去哪?”

陈南循声望去,心头猛地一跳。

肖玉只披着那件洗得发白单薄的旧棉袄,门开了一条缝,正探出半个身子。

昏黄的油灯光从她身后透出,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棉袄的衣襟微微敞开,隐约可见里面贴身的单薄里衣,领口处露出一段细腻的脖颈。

陈南喉结滚动,立刻大步走过去,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一手扶住门框,一手轻轻推着她的肩膀将她送回屋内。

“有点事出去一趟,不用你帮忙。”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外头冷,嫂子你回屋子里,别冻着了。”

虽然肖玉里面是单衣外面披了件棉袄,但是棉袄里的棉花并不特别厚实。

陈南只感觉手心下的肩膀圆润小巧,但入手冰凉,可见肖玉身上肯定是冷的。

陈南眉头微皱,心中疑惑,她床上的棉被不暖和吗?

想着,他就抬脚走进了肖玉的房间。

“陈南?”肖玉有些慌乱,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陈南没说话,目光扫过她那张简陋的木板床,上面铺着洗得发白的床单,被子看着十分单薄,上面全是补丁。

他径直伸手,探进被窝里摸了摸。

触手一片冰凉,和他那床厚实的被窝的暖意截然不同,再一捏,无论是褥子还是被子,都比他床上的薄了不止一层。

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这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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