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空的脖子被她狠狠掐住,强烈的窒息感另她头脑空白。智能师太右手拿着剪刀要往她嘴里伸,试图剪断她的舌头,让她从此再也开不了口做一个乖乖保守秘密的哑巴。
反正裴昭看上的是她的脸,就算哑了也不一定会怪罪自己。
色空拼命挣扎,伸手推拒着师太伸过来的剪刀。师太被她反抗的动作激怒,掐着她脖颈的手狠狠收紧,几乎把人掐晕厥。
千钧一发之际,师太突然瞪大眼睛,随着“砰”一声实木撞击的闷响倒在地上,鲜血糊了满头。
静心扔下木枕,慌忙拉起色空费力把她扶到床上,询问道:“你没事吧?”
她嗓音有些沙哑,身上的血渍已经干涸了,形成一道道暗红印记。
“没事…咳咳。”色空喘过气来,后怕地看了地上的智能师太一眼,“她死了吗?”
静心摇摇头,语气焦急:“应该没有,我不会杀人,情急之下才把她砸晕。你快走吧,等她醒来我们必死无疑。”
色空知道以师太的性子醒了必定不会放过她们,她盯着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师太,对方为了攀附权贵粉饰明慧的死,现在又滥用私刑差点要了静心的命。
她缓缓走到智能师太身边,弯腰附耳贴在她胸膛,里面的心脏还在有力跳动。
色空抬头看向静心:“师姐,我走了你怎么办,真要死在她手上吗?”
静心不语,认命般扯出个苦笑。
色空下定了决心,继续说:“今日种种皆我一人所为,与你无关,死后下了地狱,面对十殿阎罗我也供认不讳。”
说罢捡起染血的剪刀,手腕收紧,猛的向智能师太心口刺去。
她这一下没有手软,大股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她脸上,原本清秀柔美的脸顿时血迹斑斑,像阎罗殿里爬出来的厉鬼。
智能师太彻底没了气息,色空手腕一松,剪刀掉在了地上。
“你杀了她。”静心震惊得无以复加,她实在不敢相信印象中纯真幼稚的师妹居然亲手杀了师太。
“是,我必须这么做。”色空声音有些颤抖,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决心:“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我不会让你和明慧师姐一样枉死。我答应了裴昭随他下山,就算被人发现她们也不会要了我的命。”
她握住静心的手,决绝说道:“师姐,我以前幼稚又愚钝,幸而有你和明慧师姐关心照料。这次就让我赌一把,为我们拼出条活路。”
看着她眼中的坚定,静心胸中不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般的勇气。她轻声答:“好,我陪你赌一把。”
色空点头,笑中带泪。她一下推倒了桌上燃烧的蜡烛,火焰迅速蔓延到地面,渐渐包围了屋里大半的地方,两个少女单薄的身影映在跳跃的火光里。
“快走师姐,叫醒其他人来灭火,就说我和师太还困在屋里。”色空擦干净脸上的血痕,奋力将静心推出门外。
静心瞬间领会,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敲响其他间寮房的房门,大喊道:“救命,走水了!快醒醒啊!师妹和师太还被困在屋里,快来救人啊!”
众人被叫喊声惊醒,不疑有他慌忙跑出来打水救火,一时间乱作一团。火势越来越大,整个屋子都快被火焰吞噬。
正当静心焦急时,色空呼救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顺着被火烧焦的一处缝隙从浓烟中踉跄跑了出来,在她获救没多久,屋子便被彻底被烧焦,轰然倒塌。
“师太呢,师太出来了吗?”几个姑子摇晃着色空呃肩膀厉声询问,色空费力开口,刚想说什么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把她抬到其他房里吧,等人醒了再问。”一个资历较高的姑子开口提议道。
这么大的火,智能师太恐怕已经遇难了,真是造孽啊。
那姑子看向静心,“师太曾叫过你去见她,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好端端失火?”
周围人把目光投向静心。
“师太原本是要罚我看守失职,色空想为我辩解和师太争执起来,师太一时情急打翻了烛台,我侥幸逃了出来,她们却被困在了火里。”
静心撑着石桌,语气悲痛又惋惜,似乎不愿回忆那可怕的一幕。
这些尼姑在智能师太手下多年,自然明白她的脾气,她发起火来确实不管不顾,一时疏忽造成悲剧也在情理之中。
几个师叔率先出声让静心回去上药休息,安排其他人简单清理烧剩下的废墟。除去焦木和地基,哪还有师太的影子?尼姑们边清理,边默念阿弥陀佛,被这等惨状吓得不轻。
第二天天还没亮,四个轿夫抬着一顶做工精美的水红色小轿来到山门外。色空被几个师叔师姐按着套上了身红色华服又蒙上一块红布塞入轿子。
她昨夜已经筋疲力尽,又被折腾一早上,昏倒在了颠簸的轿子里。
模糊中,她感觉四周传来一阵吵闹,颠簸逐渐停了,自己忽然被什么人抱在怀里。她努力睁眼想看清楚,最终还是无力地晕了过去。
醒来已是黑夜,她揉了揉眼睛,入目是一水的红色帷帐,自己躺在雕花檀木床上,盖着锦被,房间宽敞明亮,还贴几张着囍字。
“醒了?”裴昭的声音从花鸟屏风外响起。
他身着一身喜服走来,笑得温柔缱绻。“今日我们是大喜,虽然只是纳妾,但我还是布置了这个宅子,你喜欢吗?以后这里就是属于你的家。”
他喝了些酒,脸色微红。尊贵如裴公子,从来没有讨好过别人。可为了她,他费尽心机手段,只求留住那段勾了他心魄的杏花因。
“你这是何意?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与你成婚做你的妾!”
色空一把扯下红色婚服,露出素色里衣,她被气急了,连带说话都有些颤抖:“你说过只要我陪你三年,这三年你要打要骂我都毫无怨言,可是你不能这样草草决定要我嫁给你!”
裴昭被她说的酒气都醒了醒,他知道小尼姑醒了必然要闹一番,于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话术哄道:“我心悦你,怎么会舍得打骂你?你成为我名义上的妾室后便没人再敢欺辱你,在你愿意之前我保证不会强迫你,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我保证你安乐无忧地度过这三年。”
心悦我?色空不敢置信地想,他这种世家公子怎么可能对自己动心,哪怕真的动了,也只可能是玩儿心。
他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可却几次三番将自己逼得无路可走,连纳妾都不告诉自己,这怎么可能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