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蝉鸣声哇叫声叫个不停,王建宇的呼噜声震耳。
彤彤躺在床上回忆前世接下来发生的事。
于彩平见女儿还没睡,戳了戳她的脸。
“彤彤快睡吧,烧刚退要好好休息。”
“好的好的。”
彤彤侧过身去,心中暗暗定好了明天的计划。
一大清早王建宇跟着黄文德去工地后,趁着妈妈还在睡彤彤偷偷跑出了门,敲开了院子里隔壁姨妈家的门。
“彤彤你这么早来干嘛呀?”于彩凤睡眼惺忪地问道。
“妈妈说,晚上想吃你做的饭”。
“这……不是姨妈不给做,姨妈怕把你们吃坏了。”于彩凤和妹妹一家还有同乡的农民工们共同租在一间院子里,她从别人那里听到了妹夫对她的抱怨。
“妈妈说,你们是亲姊妹,不能被外人挑拨了。”
彤彤说完蹦蹦跳跳地回去了,于彩凤扶着额头笑了笑,五岁的孩子怎么懂这些,肯定是妹妹来示好了,毕竟是亲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按照上一世的剧情,今天晚上妈妈就会拉着姨妈去抓爸爸,爸爸妈妈因此有了嫌隙。给了那个女人进入我们家的机会,时时挑拨处处作妖,妈妈后来的乳腺癌有她一份“功劳”。
这一世和上一世一样,白天里一切如常,下午时王建宇让早回来的工人给于彩平带了话,今天不回来吃饭了,有事要谈。
“谈事,谈事,谈事,又不回家!”正在切菜的于彩平用菜刀用力地剁着缸豆。
彤彤适时地说道:“妈妈,今天去姨妈家吃饭。”
于彩平还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说道“去她家吃饭干嘛?自己家的饭不好吃吗?”
“姨妈说来这里后和你生分了,亲姊妹要一起叙叙旧。”
“唉,是我和建宇不会处事,那正好妈妈不做饭了。”
于彩平领着彤彤去彩凤家,正好碰上买菜回来的姐姐姐夫两口子。
彩凤热情的招呼妹妹和外甥女进屋。
“彤彤,姨妈家用小煤炉炒菜没有你家煤气灶炒的快哦。”
“姨妈,好饭不怕等,彤彤知道。”“彤彤真会说话。”
阿贵生炉子,彩凤摘菜切菜,一桌丰盛的美食终于上桌。
饭桌上大家聊的尽兴,月亮出来了两姊妹还要添杯啤酒继续聊。
彤彤借着回家睡觉的名义出门去了黄文德家。
张桃正向彩凤家张望,看到过来的彤彤笑着问道:
“彤彤,你爸爸还没回来,你不跟妈妈去找找吗?”
“德德叔叔不也还没回来吗,嬢嬢不去找找吗”
张桃脸色一怔,尴尬地说道;“德德叔叔是去办事了。”
“我知道,德德叔叔是去找洪阿姨了是不是?”
“什么洪阿姨?”
“德德叔叔说有个阿姨像邱什么贞,还说她像洪湖水,今晚要去和她玩。”
“洪湖水,浪打浪,文化人风骚起来果然不一样!”张桃面色愠怒,咬着牙齿想道,说是要挑拨那两口子的关系,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原来是自己要去玩。
张桃怒气冲冲地向院子外走
“嬢嬢你去哪里?”
“小孩子别管这些!”
月亮爬上天空后,妈妈带着些酒气眼眶微红的回到家中。
拉起彤彤的手说道:
“彤彤,姐姐说的对,我们才是自己人,要对外人多个心眼。”
彤彤点点头扶着妈妈睡下,看来今晚的这场饭还有额外的收获。
姨妈一向是个清醒的,早就看出黄文德是中山狼,但前世因为被挑拨和我们家关系疏远了,并没有及时提醒。
另一边的红浪漫发廊,张桃正像个疯子般和“洪阿姨”扯头发
“你这个贱人,有手有脚出来卖还勾引别人老公!”
“黄脸婆!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老婆,你老公才出来搞的。”
黄文德裤子拉链都没来得及拉上,就来拉架,却被彪悍的张桃打了一巴掌。
不明所以的小刘总也被推倒在地。
黄文德怒上心头,扯起张桃的头发对着她的脸左右出击。
一片哭喊打砸中,王建宇见拦不过来一个人先回了家。
平静的一夜过后,院子里八卦疯传:
“听说了吗,昨天文德和张桃两口子打仗了。”
“文德看着文质彬彬竟然也出去乱搞。”
“男人哪有不乱搞的,要我说,是张桃太强势了,当众下自己男人的面子。”
听着这样的议论,彤彤想起前世的妈妈,心中泛起酸涩。
90年代的主流思想还是以丈夫年代的时代,是丈夫乱搞妻子要反思的年代,不敢想象妈妈遭受了怎样的议论和痛苦。
张桃眼角顶着乌青的伤痕和微肿的脸颊出现,拿着盆在晾衣绳上晒衣服。
事多的人凑过去“关心”她:
“这衣服怎么没有文德的啊,昨晚的衣服丢了啊?”
“谁的衣服谁洗。”张桃臭着一张脸说道
转眼看到于彩平在房前看他,又故意大声说:
“男人哪有不爱玩的,论玩女人,文德还是某些人的徒弟。”
于彩平听到这话捂了捂胸口转身回房。
彤彤看着张桃,只觉得悲哀又可笑。
张桃与黄文德狼狈为奸,如今即使被家暴了,首先想到的还是气我妈妈。
上一世妈妈生气太多催生了乳腺癌,死在了特效药发明前。
这里面固然有爸爸的错,但爸爸上一世结局已经足够,这俩人却生活圆满。
张桃黄文德,我要你们把妈妈上一世承受的痛苦全部经历一遍!
下午王建宇按时回家吃饭,于彩平说她在音像店听到了一首很好听的歌: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
善变的眼神,紧闭的双唇,
何必再去苦苦强求苦苦追问。”
王建宇神色略显愧疚,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着说道:
“平平无论如何我都是首先想着你们的。我们一家在这城里想立足不容易,我也不爱应酬,但是我没背景没文化只能这样,我也想早点把永兴永祥接到城里当城市小孩。”
永兴是他们的大儿子,因为是王家第一个孙记在大伯名下,彤彤是农村户口簿上的长女,因此永祥才能在计划生育下出生,但年龄尚小不便带在身边,王建宇在城市打拼受尽苦楚,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家五口在城市立足,做城市人。
于彩平看着他鼻头微微酸涩,她相信他是想着她的,他们是有爱情的。
当年于彩平独自在羊城打工,被飞车党抢了包还被拖行了半条街,躺在地上生死不明,是素不相识的王建宇救了她欠了工友许多钱。王建宇拼命在工地打工还债,从脚手架上摔下来险些没了命,于彩平又衣不解带地照顾救回了王建宇。
他们不只是夫妻,还是彼此的救命恩人,无法责怪他太多,于彩平只能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
黄文德却不合适地出现在门口“建宇你们家正在吃饭啊?”
爸爸看他这个明知故问的样子和脸上的巴掌印,明白他是和张桃又吵架了,连忙起身让他进来对付一口。
于彩平让彤彤去拿碗筷,彤彤特意去柜子里拿了塑料碗来。
“彤彤,给德德叔叔怎么用这个碗呢,去碗柜里拿瓷碗来。”王建宇向彤彤说道:
“不行不行,桃子嬢嬢说德德叔叔有传染病。”
一时间场面尴尬,黄文德自诩读书人,一向清高好面子。
他听到这句话默不作声地捏紧拳头走出屋外。
王建宇突然崩紧的腿暴露了他的紧张。
于彩平用筷子戳戳彤彤的额头,让她别乱说嘴,脸上却有一丝幸灾乐祸。
房子的对角,黄文德家中很快传来锅碗瓢盆砸碎的声音。
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怒吼在院子里飘扬。
彤彤心满意足地睡下。
赶不走你们,就先让你们自乱阵脚自顾不暇。
黄文德,你最看重脸面,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张桃,你为虎作伥,我就让你被最爱的人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