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澜眸光锐利,紧盯着她,步步逼近。
“玉仙丸,你怎么得来的?”
他随皇帝一同来到曹家,在门外,他什么都看到了。
那玉仙丸,分明是他一个故人的!
宋尽欢神色平静,半步未退,“怎么来的,本宫需要跟你解释吗?”
“应国公管得未免太宽了。”
应无澜那阴鸷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一般,“以为拿玉仙丸救了曹老将军,你就变好人了吗!你和定王做的那些事,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洗清你们的罪孽!”
宋尽欢冷冷一笑,“你以为你很了解本宫吗?”
“应无澜,本宫最后一次警告你,别以为你父兄对本宫有恩,就能肆无忌惮,这是本宫最后一次容忍你。”
说罢,宋尽欢一把推开他。
抬步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应无澜暗暗攥紧了手心。
终有一天,会让她开口说出当年真相!
云烬前来接宋尽欢,见她脸色不好看,往后面一看,果然一眼便望见了应国公。
“殿下,这应国公跟您作对这么多年,为何不除掉他?”
虽说应国公武功高强,但他让殿下不高兴,她拼上性命也能给应国公一个教训!
宋尽欢回忆起往事,心情沉重。
“当年本宫被送去东漠和亲,差点死在东漠人的营地里,驻守边城的正是应家人,应家人无令擅自调兵,到东漠营地救了本宫。”
“那时阿沉还在冷宫,本宫自身难保,更是说不上什么话,保不住应家父子。”
“应家父子被降职,罚去了南朔,战死了。”
她有为了权力在努力,想要将应家父子调回来,但没来得及。
应无澜的父兄是因她而死,这些年一直怨恨她,并不奇怪。
多年来应无澜与她为敌,她都念及他父兄救命之恩,没有计较过。
听完后,云烬忽然感慨道:“殿下分明最重情义,可他们都不懂殿下的好,说殿下冷血杀人如麻。”
宋尽欢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挑眉一笑,“你何时学会这些肉麻的话了?”
云烬怔了怔,“属下说的是实话!”
“知道,你从不说谎。”宋尽欢唇角微扬,上了马车。
云烬是她从斗兽场里救出来的,冷血得如同一把杀人的刀,从前说话只会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
倒是第一次对她说这些。
……
公主府。
正厅。
气氛严肃。
宋尽欢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茶,前方跪着的丫鬟害怕地低泣。
不久,沈晖回来了,正着急地找什么人。
一不小心闯入正厅,见到这一幕愣了愣。
“尽欢,你这是?”
宋尽欢缓缓放下茶盏,“见你在找人,是在找她吗?”
她幽冷的目光落在跪着的红盈身上。
沈晖心中一沉,离开曹家他就在四处找红盈,没想到已经被宋尽欢抓起来了。
宋尽欢果然怀疑他了。
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时,宋尽欢便已开口:“江晴绾的尸身从未抬出过公主府,只经过了竹苑,只有红盈,和沈郎你见到过。”
“所以会是谁……把江晴绾已死的消息,报给曹家刘氏的呢?”
无需沈晖回答,宋尽欢心中早有答案。
那天夜里江晴绾上吊自尽,醒来后告诉云烬,“我收到了一封信,若我不自尽,就把我给长公主下药一事捅出去,让曹家名声尽失。”
于是她让云烬查了那晚进入过江晴绾院中的人,只有一个人进出过。
那就是沈晖院中的丫鬟——红盈。
所以她让人抬着装死的江晴绾,特地去竹苑外晃了一圈,引鱼儿上钩。
她到了曹家后,云烬在曹家后门外,把通风报信的红盈抓了个正着。
沈晖神色明显变得紧张,呼吸都变得急促。
“尽欢……”
宋尽欢缓缓起身,倏尔一笑,“我知道当然不会是你!”
“你我夫妻一体,心自然是向着我的,怎会帮着外人来害我呢。”
说着,她语气陡然一冷,“只是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她是你院里的丫鬟,就交给你处置吧。”
跪在地上的红盈快要吓哭了,爬到沈晖脚边,抓着他的衣摆苦苦恳求:“驸马爷,救救奴婢……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沈晖面色愠怒,“自作孽不可活!背叛主子,留不得!”
话落,拔出侍卫腰间的长剑,一剑洞穿了红盈心口。
“驸马……”红盈瞪大了眼睛,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张口便涌出滚滚鲜血。
死不瞑目地便倒在了血泊中。
宋尽欢看着这一幕,懊悔当年为何没能看清沈晖,他其实一直是个冷血心狠的人。
沈晖进公主府起,红盈就伺候在他身边,十一年的主仆情分,他也能毫不眨眼地杀了红盈。
红盈死了,沈晖却暗暗松了口气。
扔掉剑,沈晖看向宋尽欢,愁眉不展,带着几分怒意。
“你早就怀疑红盈了是吗?你故意让江晴绾假死,想引出内奸。”
“可你却连我也瞒着,你信不过我。”
宋尽欢想要解释:“是因为……”
沈晖语气不悦:“不必解释。”
说罢便拂袖转身离去。
失望又生气的样子。
宋尽欢挑挑眉,正好,不用费力气解释了,“清理干净。”
“红盈死在谁手里,务必人尽皆知。”
沈晖夺门而出走了很远才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回头望了又望。
怎么还没追过来解释?
等了半天无人来,他叫住一个丫鬟问道:“公主呢?”
“公主说今日乏了,午睡去了。”
竟然睡觉去了?
丝毫不顾及他的心情吗?
……
入夜。
竹苑。
花房小院内,月光下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亲密无间。
“晖哥哥怎么闷闷不乐的?”依偎在怀的顾云清声音轻柔。
沈晖愁眉不展,“今日我生气了,宋尽欢现在还没来找我解释。”
闻言,顾云清生出一丝醋意。
“晖哥哥往日不是最烦她缠着你了吗?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也不用担心她会打扰到我们。”
沈晖点头,“也是。”
可他心里就是莫名空落落的,宋尽欢爱他如命,尽管成亲这么久,宋尽欢十年如一日的追随他陪伴他,喜欢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
他常常感到压抑和窒息。
如今不缠着他了,他应该轻松才是。
或许是不习惯吧。
花房小院外,宋尽欢正双手环胸静静听着。
这对狗男女,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私会了。
她走远了两步,故意高喊了一声:“沈郎!”
院中黏在一起的两个身影顷刻炸开来。
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