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他们经历多番刺杀,十几个下人,存活的唯余苏五和秦六二人。
他们本就是顾沉骁的贴身护卫,从小一块长大,习武承袭的师父也是军中的老将军。
苏五长相稚嫩,一双眼睛仿佛无时不在窥探,善打探,跟踪,刺杀,秦六长相平平无奇,沉默寡言善断后,保护,以及伪装。
四人进城后,直奔虞昭绾和孙平约定的一处小院,只是他们才到小院,就被人包围起来。
“有人说卫府胆大妄为,私劫重囚,如今人赃俱获,卫府好大的胆子。”
襄城刺史负手而立,冷笑一声。
站在他身侧的卫从明,紧紧盯着站在顾沉骁身旁作男子装扮的虞昭绾,眉头紧皱。
显然认出了这是自己本该远在京城的表妹。
“刺史大人,未查明真相前,卫府可不敢担此重罪。”
“来人,把他们拿下。”
避嫌一般的卫从明一声令下,他的人立马朝他们而去。
顾沉骁神情不明的盯着几人。
虞昭绾当即下跪,以头抢地:
“刺史大人饶命啊,我们并非逃犯,而是途径此地,实话不瞒,我们一出京城,就惨遭流匪袭击,几位官爷为护我们而死,顾府中人也都四散,但小主子不敢违皇命,命我等几个加急赶路,奈何这一路鲜有官驿,我们实难寻人押送前往北地,刺史大人,看到您太好了,您快派人押送我们去北地。”
瞧着这番极尽讨好又满嘴谎言的虞昭绾,顾沉骁只觉一只大手捏紧他的心脏,让他呼吸不畅。
他曾对天发誓,要倾尽全部来保护她,可现在反而是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别人放过他。
顾沉骁,你可真没用啊!
刺史目光沉沉,死死盯着顾沉骁:
“顾三郎,事实可是如此?”
最终,顾沉骁捏紧拳头,缓缓下跪,声音干涩:
“是,劳烦大人派人寻找母亲和其他亲人,再派兵押送小人去往北地。”
“可是本官明明得到消息,是你们暗杀押送的陈统领,私自出逃?”
“小人如果要出逃,早就逃之夭夭,又何必不远千里来此求大人为小人寻找母亲和其他亲人?还请大人念在曾和父亲同朝为官的情分上,帮小人这一回。”
曾经的顾氏一门三将,两个诰命夫人,满府尊贵。在朝中锋芒毕露,无人不恭敬。
即便眼前的刺史在其顾姓面前也得弯腰鞠躬。
如今被曾经高高在上的顾氏嫡子,如此卑躬屈膝的下跪请求,还真是……痛快啊!
刺史眼皮下垂,唇角上扬,心里得意至极。
以前再风光又如何,如今落败的顾氏子弟也不过一摇尾乞怜的狗。
“大人,顾氏是皇上亲下圣令,点名要流放北地,可未要其性命,与其让他耽搁在咱们襄城,倒不如吩咐人抓紧将他押送至北地,也可保襄城的安宁。”
“至于其他散落的重犯,还请大人准许,由臣带人亲自去寻找。”
“好,从明想的周到,便依你所言,三日内,本官要看到全部的顾氏重犯。”
“是,恭送大人。”卫从明抱拳道。
待刺史离开后,他们四人就被先行押送进大牢。
卫从明在狱卒离开后,气恼的把虞昭绾唤出来,确保无人听到时才着急道:
“你胆子快撑破肚子,连刺史也敢欺瞒,如果被发现,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表哥,对不起,我错了。”
虞昭绾飞快抱歉,让卫从明一噎,他被气笑:
“你知不知道,你离家出走后,姨母快急死了。”
“表哥,我没有偷跑,孙氏兄弟不是已经找你了吗?”
虞昭绾眨眨眼,有些心虚。
“你还敢说,若非我提前转移带走顾氏的那几人,他们早就被刺史以逃犯罪名格杀勿论,你便是他们死去的帮凶。”
话落,眼见虞昭绾红了眼角,卫从明有些无奈,声音只得放缓:
“罢了,你既平安到襄城,便随我去看望祖母,还有知兰最近日日担心你,都病倒了,你也该看看她。”
虞昭绾红了眼眶,舅家的人上一世就因他们而亡,这一世断不能牵连他们,而且她一到卫府,势必会被送回京城。
她果断摇头拒绝:
“我也很想他们,但现在不是时候,待时机成熟,我一定亲自到他们面前请罪,现在我还有一事要求表哥。”
“是为他?”
卫从明何等聪明,又哪里猜不出她想说的话,指着顾沉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