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奴婢说只是多喝几碗汤药……”
“然后呢?”
李妈妈不解:“然后奴婢便没有说话了。”
梁妩紧紧盯着李妈妈的嘴,发现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李妈妈嘴巴一张一合,并无异常。
【夫人到底怎么了?实在不对劲,得和家主禀报才行!】
“啪啪”两声,眼底隐有戾气的梁妩扬起手,狠狠甩了李妈妈两个耳刮子,在她身边伺候多年,如今就已经一心向着齐衡了?
李妈妈捂着脸,哆嗦着往地上一跪:“夫人,奴婢是做错了什么,惹得您动这么大火气?”
梁妩微微躬身,白皙柔嫩的手指捏住李妈妈的下巴仔细端详。
【难不成,夫人真发现了?可若不是家主帮忙,我儿长风现在还被关在衙门大牢出不来,欠的那些银钱也还不上。】
明明是李妈妈的声音,李妈妈却又分明没开口!
梁妩心中有了些许猜测,松开她的下巴,直起身来。
“我嫁进齐家没几年,李妈妈便已处处为家主着想,不若将你调去外院伺候家主?”
“夫人,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感于家主对您一片情深,所以才多为家主说了几句,您既不喜,奴婢自当不会再犯!”李妈妈连忙为自己辩解。
她是梁妩身边的老仆,梁妩出嫁又跟来齐宅伺候,在内院,没几个下人能越过了她去。
可若是去了外院,能不能在家主面前说上话都不可知!
梁妩轻甩着已经发红的手,不再看地上的人:“李妈妈心中有数就好,将地上的碎瓷亲自收拾了罢。兰香,来内室重新帮我梳个发髻。”
莲步轻移,梁妩在梨花铜镜台前坐下。
镜中的女子明眸善睐,一张芙蓉面上还瞧不出多少病容。
她抚上侧脸,手中的触感如此真实。
难道是老天爷都可怜她,所以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今日给小姐梳的同心髻多美,小姐怎么就要重梳了呢?】
兰香的声音将梁妩唤回神。
同心髻?竟是她还梳着同心髻的时候!
看着镜中的人,梁妩笑容讥讽,她期盼和夫君相敬如宾,却不知齐衡是只索命鬼!
“兰香,如今可是瑞宁十二年?什么时日了?”
“小姐,瑞宁十二年,二月初六。”
“嗯,给我换个垂云髻,这同心髻以后就别梳了。”
兰香恭敬地上前给梁妩拆发,面色无异。
梁妩却听见她心中的碎语——
【小姐果然开始受不了家主的冷淡了,成婚一年多,没圆房不说,除了几句好听话,什么也……小姐的头发真好……下次梳个什么……】
兰香手上的动作没停,迅速闪过的各种想法让心中的声音前后堆叠,以致梁妩渐渐听不清她在想什么。
弯月高悬,齐衡踏着夜色穿过垂花门。
管家苏福跟在身后回禀:“李妈妈说,夫人今日动怒,摔了汤药,还亲自动手赏了她耳光。”
见正房明间还亮着,齐衡停住脚步:“梁妩平日脾气甚好,李妈妈有说为何?”
“道是在夫人面前多为您说了两句话,夫人觉得她忘了自己是从梁家带过来的奴仆,还说要将李妈妈调至外院。”
齐衡沉吟片刻,眸中闪过深思:“再去熬碗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