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水晶灯在混乱中剧烈晃动，折射出细碎而刺眼的光斑，仿佛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沈皓西装前襟被扯得歪斜，布料摩擦发出轻微“嘶啦”声，露出锁骨处因剧烈呼吸起伏的皮肤。
他红着眼睛扑向被记者抢去的手机，那里面存着他和赵婉如近半年的聊天记录，每一条都像是钉在他心上的倒刺。
“还给我！”他喉结剧烈滚动，声音沙哑如撕裂的纸，指尖几乎掐进举着手机的男记者手腕，指甲边缘泛白，“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记者被推得踉跄几步，皮鞋与大理石地面摩擦出尖锐声响，手机屏幕却依然对准沈皓：“沈先生是想问，我们知道您是秦氏准女婿，还是赵小姐的地下恋人？”
这句话像根针，扎得沈皓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嗡鸣不断，心跳声大得几乎盖过全场喧哗。
他余光瞥见人群里有个身影正贴着墙根往侧门挪，米色连衣裙随动作轻摆，耳后那颗朱砂痣若隐若现，在灯光下格外刺目，是赵婉如。
“想跑？”秦悦的声音突然像冰锥般刺破混乱，带着金属般的寒意，“这位小姐，你男朋友在台上说‘一生只爱我一人’呢，你不上去应个声？”
人群霎时静了半秒，空气仿佛凝固，只有香槟杯轻轻碰撞的清脆响声。
赵婉如的脚步顿在离门三步远的位置，手指死死绞住香奈儿手包的金属链条，指节泛白，关节发僵。
她勉强挤出笑回头，嘴角肌肉微微抽搐，发梢却在发抖：“秦小姐……我只是来参加婚礼的客人。”
“客人？”秦悦抬手指向大屏幕，方才被记者扒出的照片正循环播放，酒店大床房里，沈皓半裸着背，赵婉如趴在他肩头笑，耳后那颗痣在照片里格外清晰，仿佛烙印，“那这张照片里，沈先生背上的草莓印，是客人帮他种的？”
赵婉如的脸“唰”地白了，像是被冷水泼醒，嘴唇微颤，却发不出一个音。
她身后的宾客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如蜂群嗡嗡作响。
有好事的贵妇举起手机对准她，闪光灯频频亮起：“是赵家那个在沈氏当秘书的丫头！”“听说上个月还跟沈总出现在马尔代夫。”
沈皓的额头渗出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打湿领口。
他踉跄着扑向赵婉如，却被涌上来的记者挡住，脚下踩到散落的花瓣，滑了一跤。
秦父终于挤到舞台边，西装革履的身影因愤怒而发颤：“悦悦！你闹够了没有？”
秦悦望着父亲发红的眼眶，前世的记忆突然翻涌，前世她也站在这里，听父亲说“沈家养女的事别闹大”，听沈皓说“我爱的是你”，最后被推进深渊时，父亲在病床上攥着她的手说“爸爸对不起你”。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当前可解锁记忆力+10，是否使用？”
系统音在脑海里响起的瞬间，秦悦眼底闪过锐光，如同刀锋出鞘。
她在心里默念“确认”，无数被遗忘的细节如潮水般涌来：前世沈皓如何转移秦氏资产，赵婉如如何在她孕期往补品里掺药，陆家那位神秘总裁如何在她死后收购沈氏……
“爸，我没闹。”她转身看向秦父，声音轻却清晰，如春日晨雾中的钟声，“您记得三年前沈氏资金链断裂，是秦家注资五千万救的急吗？记得上个月他说要‘投资’的海岛度假村，其实是给赵婉如买的私人别墅吗？”
秦父的瞳孔剧烈收缩，额角青筋跳动。
他死死盯着女儿，忽然想起三天前财务总监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沈皓最近总以“避嫌”为由拒绝秦家查账，原来不是避嫌，是做贼心虚。
“秦悦！你疯了？”沈皓终于挣脱记者围堵，冲上台抓住她手腕，掌心潮湿冰冷。
“损失？”秦悦反手扣住他手腕的麻筋，前世被他推下楼梯时的剧痛突然清晰起来，骨骼深处隐隐作痛，“比起让秦家女儿给小三腾位置，我倒觉得，及时止损更重要。”她甩开沈皓，从手包里抽出早就准备好的解约协议，纸张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沈先生，这是你我婚约的解除书，加上五千万注资的还款协议，还有你送给我的所有聘礼清单，现在签字，我当今天的事是个误会；不签……”她扫过台下举着手机的记者，目光如炬，“明天全北城都会知道，沈氏的少奶奶，其实是别人的情妇。”
沈皓的脸由红转青，咬牙切齿地夺过笔，在协议上重重按了手印，墨迹晕染开来。
秦悦将协议收进手包时，系统面板在眼前浮动：势力值+200（舆论主导），记忆力等级提升至初级·5级。
她垂眸看了眼无名指上的钻戒，钻石在灯光下闪烁出冰冷光芒，突然扯下丢进沈皓怀里：“这颗南非之星，我戴着硌得慌。”
宴会厅的门再次被推开时，夜风卷着凉意涌入，陆景川已经走到了舞台下方。
他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西装，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目光扫过秦悦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又移向沈皓扭曲的脸。
“秦小姐。”他忽然开口，声音像浸过冰水的玉，低沉却清晰，“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秦悦望着这个前世在她灵前放下白玫瑰的男人，忽然笑了：“不用，我还有事要做。”她提起裙摆走下舞台，经过陆景川身边时，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关键人物陆景川，触发隐藏任务：建立商业联系（进度0/1）。
出了酒店大门，夜风吹得婚纱薄纱猎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
秦悦摸出手机，系统界面上“悦之匣·私人定制珠宝店”的图标正在闪烁，下方标注着：初始资金已注入（5000万），建议选址：市中心金融区38号（原卡地亚旗舰店）。
她拨出律师的电话：“张叔，现在帮我做三件事：第一，冻结我名下所有共同账户；第二，收购金融区38号商铺；第三，联系媒体，把今天的录像剪个精华版，要突出沈先生的‘深情’和赵小姐的‘无辜’。”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小姐，您……变了。”
“是啊。”秦悦望着酒店外仍在蹲守的记者，指尖轻轻抚过颈间的珍珠项链，温润触感让她心头一松，“我只是……醒了。”
凌晨两点，秦悦坐在公寓落地窗前，看着手机里不断弹出的消息提示。
微信对话框里，公关团队发来了明天的热搜预案，微博私信已经被“秦悦好飒”“支持姐姐撕渣男”的评论刷爆。
她打开系统面板，“悦之匣”的店铺设计图正在加载，珠宝匠人、鉴定专家的简历排成一列。
窗外的霓虹灯映在她眼底，像团烧得正旺的火，前世她被踩进尘埃，这一世，她要让所有践踏过她的人，都跪在这团火前。
手机突然震动，是财经新闻推送：“沈氏集团股价盘前大跌15%，疑似受豪门婚变影响。”
秦悦勾了勾唇，将手机倒扣在桌面。明天，才是真正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