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小

小字标准大字

背景色

白天夜间护眼


第7章 流言四起

这流言,自然也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痛失爱子的大夫人耳中。

大夫人中年丧子,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她不信那个顶罪婢女的鬼话,她认定了白芷就是害死她儿子的元凶!

本想趁着哪日薛厉不在把人处理掉,如今听到这“灾星”之说。

知道动手的机会来了。

这日,大夫人穿着一身素缟,被两个妈妈搀扶着,径直来到了薛厉院外。

她不顾忌身份体面,站在暮荷斋门口喊道。

“去告诉薛厉!让他把那个叫白芷的贱婢交出来!”

“我儿死得不明不白,必是与那灾星有关!今日不将她捆来我儿灵前谢罪,我就、我就撞死在这院门前!”

下人慌忙进去通传。

院内,薛厉正在看书。

白芷则安静地在一旁磨墨,脸色依旧苍白,听到外面的喧哗,磨墨的手微微一颤。

薛厉抬眸瞥了她一眼,神色未变,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怕了?”

白芷抿紧嘴唇,轻轻摇头。

自从那日做出选择,她就知道再无退路,怕也无用。

薛厉放下书卷,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倒是会挑时候,也好,省得我再去找她。”

他对身旁的心腹低声吩咐了几句,心腹领命,悄无声息地从侧门离去。

约莫一炷香后,就在大夫人几乎要不管不顾往里冲时,薛厉才缓步走出院门。

他今日未穿官服,只着一袭墨色常服,更衬得面容清冷,气势迫人。

“大夫人这是何意?”

他目光平静地落在状若疯狂的大夫人身上。

大夫人见到他,如同见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尖声道。

“把白芷给我交出来!我要她用命给我晨儿抵罪!”

薛厉神情淡漠。

“案件已有定论,杀人者已认罪伏诛,勿要再听信些无稽流言,伤了身子。”

“无稽流言?”

大夫人厉声大笑,指着院内。

“是不是流言,你心里清楚!”

“那贱婢就是个灾星!你把她留在身边,是想把我们侯府的人都克死吗?”

“今日你不交人,我便……”

薛厉静静望着歇斯底里的女人,目如沉水。

“白芷是我院里的人。如何处置,我自有主张。至于克夫克主之说……”

他目光扫过周围竖着耳朵的下人,缓缓道。

“岂不正如你所愿。”

大夫人早就盼着他死了。

他后半句没说完,便转了话锋。

大夫人喉头一梗。

她做梦也没想到,薛厉竟如此不留情面。

“薛厉你胡说八道什么!”

薛厉冷笑摇头。

“大夫人,人还是留在我暮荷斋的好。”

“若我有个三长两短,既如你意,也能坐实这丫头克夫克主之名。”

大夫人气得头钗乱颤。

身居高位者,各个惜命怕死。

谁承想薛厉居然为了一个丫头,连这等不祥之兆也承下来。

大夫人还要再闹,薛厉却已失了耐心。

他剑眉一扬,迸射出凌厉的杀气。

“母亲若执意要在我院前惊扰,那就休怪儿子不孝,请母亲去祠堂静思了。”

他口中的“请”,自然不是真的请。

大夫人浑身一僵,她深知这个庶子手段狠辣,说得出做得到。

如今侯府是他当家,自己一个失了依靠的嫡母,真闹到那一步,只会更难看。

最终,大夫人是被半请半架着送回了自己院子。

薛厉回到院内,看着明显松了口气,却仍难掩惊惧的白芷,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流言而已,伤不了你分毫。”

他拇指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

“但有人不想让你安生。”

“跟着我,这些,你就得受着。”

白芷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心中惶惑不安,却也只能更紧地抓住眼前这唯一的浮木。

“奴明白。”

薛厉松开手,撤身离开。

“别急,想清楚再答复不迟。”

奴婢的顺从往往不是出自真心,不过惶恐中的权宜之计罢了。

他需要她这块“奶糕”,不仅仅是满足私欲。

更要用来钓出这侯府深水里,更多不安分的鱼。

若这小丫头不是真心归服,也会迫于威吓服从他人。

忠心,还有待考验。

而沈芳菲和大夫人,不过是开场的小丑罢了。

“阿青!”

室内微风暗起,一道黑影闪现。

眨眼间,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单膝跪地。

“交给你了。”

黑衣少年抬眸,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凝视着眼前人。

白芷被看得浑身起了冷意。

霎时,少年箭步冲起,三寸匕首抵在白芷喉间。

“死,还是服从侯爷?”

白芷身子紧缩,但那匕首未离开半分。

她指尖冰冷,从腰间扯下一个荷包。

“这是奴亲手绣的荷包……”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手中荷包已被夺走。

女子贴身荷包那便是贞洁。

若落在其他男子手里,等着的就是游街示众,沉塘而亡。

“看好她。”

薛厉到了荷包,继续处理政务。

一直到深夜,窗外月色渐隐,一阵熟悉的如同针扎颅脑的剧痛猛地从他太阳穴传来。

头疾又犯了!

这顽疾跟随他多年,每当他殚精竭虑、心神耗损过度时便会发作。

痛楚难当,无药可解,只能硬生生熬过去。

他猛地掷下朱笔,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鬓发。

他习惯性地想唤人拿烈酒来麻痹痛感,却想起贴身伺候的小厮已被他派出去办事。

剧痛一阵猛过一阵,眼前开始发黑。

就在他几乎要抑制不住低吼出声时,一股极淡的甜香,若有似无地飘入鼻尖。

是乳香。

是……那个小奶糕。

薛厉猛地想起,白芷被他安置在内室的暖阁里,此刻应已睡下。

而这香气,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下意识地深深吸入这缕香气。

那肆虐的、几乎要撕裂他头颅的剧痛,竟然缓和了一丝。

他霍然起身,强忍着眩晕和残余的剧痛,几乎是踉跄着冲向内室。

“哗啦——”一声,他猛地掀开了隔开内外室的珠帘。

暖阁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床头小灯。

白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吓得拥被坐起,睡眼惺忪中带着惊惧。

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

因睡梦中不安的翻动,衣襟有些松散,露出一段纤细脆弱的脖颈和隐约的锁骨轮廓。

而那缕能缓解他头痛的独特乳香,正愈发清晰地从那松散的领口处弥漫出来。

“爷?”

白芷看清是他,尤其是看到他苍白冷汗的脸和猩红压抑的眼眸时,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薛厉几步跨到床前,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将试图后退躲避的她牢牢固定住。

“别动!”

他俯下身,将脸凑近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

没错!就是这味道!

白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男人灼热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皮肤上。

白芷皱了皱眉。

他……是在闻她?

这个认知让白芷从心里升起一股骇然和巨大的羞耻。

是因为她的“怪病”吗?

这诡异的味道,竟然能吸引侯爷如此失态?

良久,薛厉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松弛下来。

他依旧维持着将脸埋在她颈侧的姿势,但呼吸逐渐平缓,额间的冷汗似乎也止住了。

他从极度的痛苦中缓过神,理智逐渐回笼,随之涌上的是巨大的惊愕与审视。

他抬起头,一目不错地盯着眼前吓得脸色惨白眼睫乱颤的小女人。

她的“怪病”,竟然对他的头疾有奇效?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别有玄机?

上一章
离线
目录
下一章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