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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娘哎奶奶好像真的好点了!

赵秀兰的心疼是实打实的。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每一滴水、每一根柴都是要靠力气去换的。水要一担一担从村头的井里挑回来柴要一捆一捆从山里砍回来。

林晚今天又是要求烧开水又是仔细洗草药在她眼里这短短半天浪费掉的资源都够全家省着用两天了。

“晚晚不是娘说你。这过日子得精打细算。你这又是烧水又是洗的太浪费了。”赵秀兰的语气里满是责备。

林卫国也觉得媳妇说的在理但他刚刚才被女儿的“神奇”手段折服不好意思立马翻脸只能在旁边闷着不说话算是默认。

林晚就知道会这样。

她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娘我跟你算笔账。现在奶奶病着我们每天花在赤脚医生那里的药钱是多少?”

赵秀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一天一副药五毛钱。”

“那奶奶病了多少天了?”林晚又问。

“快……快一个月了。”赵秀兰的声音低了下去。

一个月就是三十天。三十乘以五毛那就是十五块钱!

十五块钱在这个工人月工资普遍只有二三十块的年代对于一个贫困的农村家庭来说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这还不算为了给奶奶补充营养家里东拼西凑买鸡蛋欠下的人情。

林晚接着说:“十五块钱都够我们买多少斤粮食扯多少尺布了?可结果呢?奶奶的病好了吗?没有反而越来越重。现在我只是用几根柴火烧点水去后山采点不要钱的草药就有可能把奶奶的病治好。如果真的治好了我们省下的是不是以后每天五毛钱的药费?”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娘你说这到底是浪费还是省钱?”

这番话像一盘冷水把赵秀兰心头那点因为心疼柴火而冒起的小火苗给浇灭了。

是啊……女儿说得对。

跟每天五毛钱的药费比起来几根柴火算什么?

要是晚晚这法子真能管用那可就不是省钱那么简单了那简直是救了他们全家的命!

赵秀兰不说话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能小声嘟囔了一句:“可……可万一不管用呢……”

“不管用我们也没损失什么不就是几根柴火吗?”林晚立刻接话“但如果管用了呢?娘我们赌得起。”

赵秀兰彻底没话说了。

她发现自己今天完全说不过这个女儿。以前那个闷不吭声、让她说啥就是啥的闺女今天变得能言善辩句句在理让她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林卫国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他一直觉得女儿读书多有见识但没想到她的见识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她不光懂那些“凉毒”、“穴位”的道理连算账都比她娘算得清楚。

他看着林晚眼神里多了一丝以前从未有过的敬佩。

“行了就按晚晚说的办!”林卫国再次一锤定音“不就是水和柴吗?没了我再去挑再去砍!只要能把娘的病治好比啥都强!”

有了当家人的发话赵秀兰就算再心疼也只能把话憋回肚子里。

林晚知道家里的“卫生习惯改良”第一关算是勉强通过了。

接下来的半天林家出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

林晚接管了照顾奶奶的所有工作。

她先是打来一盆温热的开水用干净的布巾一点点地给奶奶擦拭身体。长期卧床的病人皮肤清洁非常重要可以预防褥疮。

赵秀兰一开始还想阻止觉得“太浪费水”又觉得“没必要”但在林晚“书上说这样能让病人舒服血脉通畅有助于药力发作”的理论下再次败下阵来。

擦完身体林晚又把奶奶汗湿的、散发着酸臭味的内衣给换了下来换上干净的旧衣服。

然后她打开了那扇为了“挡风”而常年紧闭的窗户。

“哎呀晚晚快关上!风吹进来娘的病会加重的!”赵秀兰急得直跳脚。

“娘不能关。”林晚挡在窗前寸步不让“屋里气味这么难闻都是病人呼出来的‘浊气’还有我们身上带进来的‘脏东西’。这些东西散不出去会影响奶奶恢复。必须开窗通风让新鲜空气进来把‘浊气’换出去。”

又是“浊气”又是“脏东西”。

赵秀兰已经被这些新词搞得晕头转向她只能求助地看向林卫国。

林卫国犹豫了一下想起女儿之前的种种神奇表现咬了咬牙说道:“让……让她开吧。就开一小会儿。”

于是这间昏暗发霉的屋子终于透进了一丝新鲜的空气和阳光。

做完这一切林晚又定时定点地给奶奶喂温开水。

她的理由是:“药力发作需要水来运转水喝得够药效才能遍布全身。”

一下午的时间林晚就像一个上紧了发条的陀螺忙得脚不沾地。

而林卫国和赵秀兰就跟两个学徒似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做着一件又一件他们看来“匪夷所思”但又被她解释得“头头是道”的事情。

两个人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怀疑、不解慢慢变成了麻木甚至有了一丝……期待。

他们也想看看女儿这么折腾下来到底能不能有效果。

村里的风言风语还在继续。

不少人吃完晚饭闲着没事就凑到老林家院子外伸长了脖子往里瞅想看看他家是不是真的在用猪草折腾病人。

当他们闻到院子里飘出的鱼腥草味又看到林家那扇常年不开的窗户居然打开了时更是议论纷纷。

“闻到没?就是那股猪草味儿!”

“还开着窗这是嫌老太太死得不够快想让她吹风着凉啊!”

“作孽哦真是作孽……”

王桂香也混在人群里看着林家院里的动静嘴角撇出一丝冷笑。

她巴不得老太太早点死。老太太一死林卫国和赵秀拉就得守孝到时候那个工人的名额说不定就有机会运作到自己儿子头上了。

林家大房的人对外界的议论充耳不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林晚给奶奶喂了第二次鱼腥草汁。这一次比下午顺利多了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奶奶就自己咽下去了。

一家人草草地吃了晚饭是红薯面窝头和一碗看不见几颗米的菜粥。林晚吃得直皱眉心里想着等奶奶病好了改善伙食必须立刻提上日程。

夜深了。

赵秀兰不放心坚持要守在婆婆床边。林晚知道劝不动就让她在旁边搭了个小铺。

林晚自己也睡不踏实她知道今晚是关键。鱼腥草的效果最快也得几个小时后才能显现。

她躺在床上耳朵却一直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

屋子里只剩下奶奶沉重又带着杂音的呼吸声和赵秀兰偶尔翻身的细碎声响。

大概到了后半夜林晚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对面传来赵秀兰一声压抑的、带着惊喜的低呼。

“咦?”

林晚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立刻坐了起来小声问:“娘怎么了?”

黑暗中赵秀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晚……晚晚你快来听!娘的喘气声……好像……好像没那么响了!”

林晚心里一跳立刻翻身下床摸黑走到奶奶的床边。

她俯下身侧耳细听。

果然!

奶奶的呼吸声虽然依旧粗重但之前那种“呼啦呼啦”如同破风箱一样的杂音明显减轻了许多!呼吸的间隔也似乎比之前平稳了一些。

这说明肺部的炎症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呼吸道的堵塞情况有所缓解!

有效了!

真的有效了!

林晚激动得差点喊出声来。

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奶奶的额头。

虽然还是有点烫但似乎……没有下午那么滚烫了。

“娘!”赵秀兰也摸了摸婆婆的额头她激动地抓住林晚的胳膊声音都在抖“娘哎!烧……好像退了一点!真的退了一点!晚晚你快摸摸!”

林晚反手握住母亲冰凉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在黑暗中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娘我说了奶奶会好起来的。”

赵秀兰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喜悦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溢了出来。

天快亮了她守了一晚上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婆婆就这么一口气上不来。可现在希望的曙光竟然真的出现了!

她看着身边的大女儿在朦胧的晨光中她觉得女儿的身影从来没有这么高大和可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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