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惨白如纸,瞳孔放大到极致,额头上瞬间布满了黄豆大的冷汗,手脚并用地向后疯狂爬退,哪还有半分“青流公子”的体面?
林老太太和林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疯魔举动吓得魂飞魄散,连哭都忘了,惊恐地看着他在地上翻滚嚎叫。
沈砚语无伦次,涕泪横流,连滚带爬地把冲向门口,中途还被自己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
他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地惨叫着冲出门去,那身宝蓝色的绸衫沾满了泥土草屑,活脱脱一个丧家之犬。
炕上的林青晚,虽然身体动弹不得,但眯缝着的眼睛却精准地捕捉到了沈砚被阿寿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每一个精彩瞬间。
【阿寿,干的漂亮,回头给你烧香吃】
喉咙里那口堵得她快要升天的淤血,奇迹般地……顺下去了不少。
林青晚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循环播放起无比欢快的《喜洋洋》,并计划着等身体能动弹了,第一件事就是去院子里找个晒太阳的绝佳风水位,好好研究她来这个世界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顿大餐吃点什么。
半个月后。
“晚晚!晚晚!你看我!快看我呀!”一个兴奋得变了调的小奶音在炕沿下方锲而不舍地响起。
林青晚认命地掀起眼皮,目光懒洋洋地往下瞟。
炕沿边,阿寿此刻正憋足了劲儿,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死死扒着炕沿的土坯,两条小短腿在半空中徒劳地蹬踹着,活像只搁浅的小乌龟。
林青晚深深叹了口气,感觉额角的青筋都在跟着他蹬腿的节奏突突直跳。
“阿寿,”林青晚开口,声音带着久病初愈的沙哑和浓浓的无力感,
“你是一个老鬼。一只“活”了少说几百年的老鬼。”林青晚特意在“老鬼”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飘上来,对你来说,跟呼吸一样简单。真的,不用学人类娃娃爬炕。”
炕下的老鬼——阿寿,闻言动作一顿,仰起那张过分精致的小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委屈巴巴的水光:“不嘛!阎王老爷说了,要学做人,就得从娃娃做起!一点一滴都要学!把陪你的任务圆满完成了,我就能去投胎做真真正正的人啦!”
他越说越来劲,小胸脯一挺,仿佛肩负着拯救三界的重任,“做人,就得脚踏实地!”
话音未落,他放弃了徒劳的攀爬,一溜小旋风似的飘到墙角,搬起一个对他那小身板来说堪称巨大的矮脚木凳。那凳子摇摇晃晃地离地半寸,被他吭哧吭哧地“搬”到炕边。然后,就见这小祖宗手脚并用,使出吃奶的劲儿,吭哧吭哧,连滚带爬,总算是狼狈不堪地翻上了土炕。
他站在炕沿,小脸因为刚才的“壮举”憋得通红,额角甚至还沁出了几滴根本不存在的“汗珠”。双手叉腰,下巴高高扬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林青晚,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快夸我”。
......